谢肖冬心中一震,迅速回头紧走两步。
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门口看到特助扶着脸色煞白紧闭双眼的人,还是那位一贯盛气凌人的谢时涛吗?
还是那个经常与他看法不一致,却又妥协于他的一意孤行,帮他挡住身边非议的父亲吗?
谢肖冬眼睁睁看着他身体歪在特助身旁,看起来就像一棵马上就要倾倒的枯树。
特助也慌了,执行董事的脸色更是没比谢时涛好多少。
谢肖冬咬了咬牙,又马上大喊:“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快叫救护车啊!”
特助让谢肖冬帮忙扶着董事长,飞奔出去。
又听那名老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嚎了起来:“谢董啊,你可千万别出事啊,为了这么个不听话的儿子不值得啊!集团上下都指着您拿主意呢……”
“滚一边儿去!要不是你xx的一直拿着资金威胁他……”谢肖冬感受着父亲微弱的呼吸,心中又急又气,就算是自己的错,也不能把公司交付这几个固守成规的老臣手上,鼎东还有他在,绝对不能乱。
园区内的急救医生很快赶来,几个人帮忙抬起担架,跟着救护车奔向全城最好的私立医院。
网络上,鼎东集团董事长被儿子气到入院的新闻马上就传开了,在商圈引起巨大震荡。
谢时涛多年没出过什么丑闻,鼎东集团在各行业都运营的有声有色,近年娱乐圈业务更是呈上升趋势。
本来是稳扎稳打的产业,他独生子刚宣布投身于圈内最有前途的虚拟影视项目,才几天就出事了?
大家纷纷议论,看来这后浪可翻不过前浪啊。
而徐明月还在合宿练习室里,先是被自己的退赛通知吓到,想找谢肖冬询问的时候,又收到董事长入院的消息。
她抬起手,掐了掐自己的手指,指尖在阳光下微微泛红。
心脏有些抽痛,她想,这回冬哥是顾不上自己了。
徐明月先让方书玉去联系市场部的同事出具紧急应对方案,然后起身走向主办方的经理办公室。
一个小时后,她低着头走出来,看到亚诺站在门口。
亚诺放下手机问:“怎么样啊月月,主办方的人说什么了?你们公司的情况不会影响你参赛吧?”
徐明月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他们说……按照赛制和合同要求,我们既然没有按时交出视频,就算是自行退赛了。”
“怎么能这样,趁人之危啊!你等着我去找他们理论!”
亚诺急得直跺脚,她想冲进去质问官方,却被徐明月拦住了。
“不用了,我看他们态度很坚定,这次失误……总有人要付出代价哎。”
亚诺只好又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月月,我问文山了,他说你们董事长的事情和他无关……他还说鼎东快倒了,让我劝你加入文山,他保证会给你和我一样的待遇,月月你考虑一下啊!”
“我谢谢你了啊~咱俩现在是竞争对手,我走了你胜率已经很稳了,别再给自己找麻烦了好吗?”徐明月轻轻拍着她的手。
“你都这样了,还安慰我呜呜呜……”亚诺忍不住哭了出来。
徐明月却想着,没时间伤感了,而且季文山这么说的话,侯阳出逃和他就是有关的吗?
从早上等到傍晚,她没等到方书玉去叮咚寻找的解决方案,只看到这个胖乎乎的小姐姐带着两个同事,过来帮她收拾东西。
徐明月把已经收拾好的行李递给她“走吧,回去再说。”
方书玉红着眼圈说:“月月,门口都是狗仔等着看你出丑啊,这帮人人红人捧人低人踩的家伙真是太过分了!赵语那边也忙不过来了,叫安安过去应付媒体了。”
徐明月点点头,用兜帽和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坐在车里闭上眼睛,无视门外闪烁不停的灯光和杂乱的问话。
坏事传千里,她还没到家,徐家二老就听说了发生的事情,徐爸爸叹着气说世事无常都是命,徐妈妈抹着眼泪说苦了闺女多吃点。
第二天晚上,徐明月按耐不住,让方书玉带着她溜进马力综合医院。
两个穿着黑衣的身影绕过保安走到住院部门口。
“方姑姑,真有你的啊!这里一个狗仔也没有!”
“当然,这条小路只有院内员工值班的时候才会进出,更不会有狗仔堵门,你放心啦,一会见了谢总,你打算怎么说?会谈解约吗?现在叮咚还拿得出赔偿金吗?我能不能和你一起走?”方书玉抛出无数个问题,可见她一晚上都没睡好,也没少看网上分析鼎东事件会以什么方式解决。
“我为什么要解约啊?我只是想过来看看董事长,还有问问冬哥有什么能帮忙的。”徐明月想都没想过这点,
“网上都这么说啊……欸!月月你看前面躺着的那人,衣服好眼熟……”
徐明月看向住院部的一层踢面,谢肖冬穿着去新国出差时的那件外套,倚在楼梯上。
等她俩走进才看清,这位总监现在已经喝得烂醉如泥,正在抬着头和手臂一个人叨叨着。
“我xx知道他们就在那儿,我要找他们,把素材和程序要回来,爷就不信了,这么多年,还讨不回这个公道……”
徐明月看着他手臂朝向,那里……大概是文山集团的方向吧。
她把脚边碍事的酒瓶踢到垃圾桶边,跟方书玉一起想要扶起谢肖冬。
徐明月哼笑:“死沉死沉的啊,方姑姑,你看他现在这样,需要急救室不?”
“唉,谢总谢总你醒醒啊,我听说董事长还没出icu呢……月月,你听到有人过来了吗,咱们要不要先躲起来?”
“低头,装病人家属!”徐明月竖起耳朵,听到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接近他们三个。
徐明月回头一看,一位盘着长发的女士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走过来。
方书玉小声分析:“这会儿过来应该是看急诊或者办理住院手续的吧,带着这么大个箱子,还戴着墨镜,不会是艺人吧?”
那名女士走到离他们十步的距离,突然停住脚步,摘下墨镜,眯起眼睛看着他俩。
只见她叉起腰说:“喂~我大老远赶回来的坐了八个小时飞机,连个接机的人都没有……呵呵,怎么没人告诉我儿子和爹一起倒在这儿了?”
语气中尽带嘲讽。
听到熟悉的话语,谢肖冬身体一抖,费力睁大眼睛,迷迷糊糊喊了一声妈,又彻底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