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阜阳探亲

  第二百三十八章阜阳探亲

  苍周今天迎来了一件喜事儿,因为远嫁古羌的阜阳郡主,在淳安帝无数次的召唤下,终于回苍周探亲了。

  帝王大喜,连带着整个苍都的百姓都跟着喜气洋洋的,可唯独晋王夫妇俩愁眉苦脸的,不带半点笑容。

  “王爷,你说,陛下他太过分了,已经把湛儿给嫁到了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却还要利用她……这对湛儿太不公平了啊。”晋王妃声泪俱下的看着自己的夫君,晋王爷。

  “够了。”晋王有些恼怒的甩袖,“你当我有办法吗,帝王的话,谁敢不听。”

  见晋王妃被自己说的连泪都不敢掉了,晋王有些心疼,又忍不住放轻了声音,道,“况且,湛儿走了也有大半年了,你也想她了不是么,趁着这次回来,你好好陪一陪她,左右与我们家并没有什么损失,陛下是湛儿的亲叔叔,又不会伤害她。”

  话虽如此,终究是利用了自己的女儿,晋王心底有微微的芥蒂,但又拿帝王无可奈何,只得叹了口气,抱着柔弱的晋王妃,两两凝噎。

  因为着终究是要见女儿的,怕聂湛儿担心,晋王妃到后来连泪都不敢掉了,生怕眼睛红肿让聂湛儿担忧。

  一直等到了天色将要暗下去,聂湛儿的车队才缓缓地进了苍都。

  带着强烈的古羌特色的车队,穿过熟悉的街道,看着熟悉的风格建筑,熟悉的穿衣风格,还有熟悉的白皙肌肤,聂湛儿叹了口气,只觉得恍若隔世。

  明明也才九个月,怎么就觉得,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呢……

  她曾经以为,永远都回不来这个国度了。

  可现在,她又要回来了。

  带着迷茫,被那个将她亲手送到遥远国度的皇帝叔叔给召了回来。

  淳安帝给她的信很简单,只说她的父母想念她了,让她回来看一看。

  但聂湛儿是谁啊,曾经的小辣椒,除了大公主周钰她比不上,其他再没有比她骄傲泼辣的姑娘了。

  所以当即,她就扔掉了那封书信。

  因为恼,因为恨,因为怒,因为怨。

  所以她根本不想再回去,根本不想再去看那群把她送到古羌的所谓亲人。

  但淳安帝的书信一封比一封带有威胁,到最后,已经隐约的提到了晋王年纪大了,该荣养去了。

  这就是亲情,这就是帝王家的亲情!

  那一刻,聂湛儿气的胸口疼,也为帝王家的薄凉感情感到难过。

  她多么想把书信拍在淳安帝的脸上,声色疾厉的告诉他,让他滚一边去,不要再想让她回到苍都。

  可终究,她还是放不下年迈的父母,在处理完了那件事情之后,选择回了苍周。

  代尔王子很体贴,说她现在身体虚弱,不适合立马出行,起码要再休养个一段时间再出行。

  聂湛儿婉言拒绝了,她说这一路行走还不知要多长的时间,若是再休养个一段时间再出行,怕是淳安帝等不到自己去,便已率先处置了自己的父母。

  赐予她发肤和性命的父母亲啊,让她如何置他们的安危于不顾,只苟活在遥远的国度呢。

  做不到啊,所以约莫休养了七八天,她就上路了。

  还好,一路随行的麻母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并没有让她因此落下了什么病症,除了身体有些单薄之外,她觉得自己还好。

  可当仪仗停在晋王之后,一直焦急的在门口等待的晋王妃,在看到聂湛儿之后,还是捂着嘴,抽噎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

  明明之前脸颊圆润,身材不胖不瘦刚刚好的女儿,却在九个月而之后变成了单薄的犹如纸张一样轻薄的身体,仿佛只要风稍微大一点,就会将她吹走。

  “我的湛儿啊……”晋王妃忍了很久,终究还是忍不住打哭了出来,她抱着那骨头硌人的姑娘,嚎啕道,“你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你怎么了啊,你怎么了啊,我的女儿。”

  “母妃……”聂湛儿张了张嘴,叫出了这个久违的名字。

  古羌风俗与苍周十分不同,苍周这里的皇子公主叫帝王父皇,叫皇后母后。但在古羌,王子和公主都要叫帝王皇阿帕,叫帝王的正室为皇阿姆。

  刚开始的时候,聂湛儿也十分不适应,但是时间长了,她也就淡然了。

  跟着代尔王子叫皇阿帕,叫皇阿姆,叫的多了,竟然觉得自己也变成了古羌中的一人。

  母妃,父王,这种称呼,已经很遥远了,遥远到她乍一叫出这个词汇,竟然有种生涩的感觉。

  “我的湛儿。”晋王妃心痛的抱着女儿,轻抚着她已经有些晒黑的脸蛋,哽咽道,“你从前最是爱美,总是认为白点才漂亮,而今,却晒黑了……”

  “母妃,晒黑太正常了,古羌一年四季都是大太阳,嫌少有雨季,他们那里特别干,有时候土地还会裂那么大一个口子。”为了不让晋王妃难过,聂湛儿故意用从前那种活泼开朗的语气说话,说到大小的时候,还会伸出纤细的胳膊,夸张的比试了一下。

  一直在旁边克制着自己的的晋王,在看到女儿的细的只剩骨头的胳膊后,终究没忍住湿了眼眶。

  “湛儿,回府说吧。”深知淳安帝疑神疑鬼性格的晋王叹了口气,强忍着泪意,带着母女两个回了晋王府,而后重重的关上了晋王府的大门。

  像是,在宣泄什么不满……

  聂湛儿倒是十分的从容,九个月的时间,同人的一辈子比起来,算不得多长,可是,却已经足够让人学会成长。

  “父王,跟我来的人,都是我的下人,尤其是那个麻母,一路上照顾我很辛苦,希望父王好好招待他们。”聂湛儿微笑着,看向鬓间已经生了白发的晋王爷。

  “好。”晋王爷对古羌一点好感也没有,因为他们,自己的女儿要被迫离开自己不说,还从原本圆润的样子,变成现在的骨瘦如柴。

  说晋王爷恨死古羌了也可以。

  如果聂湛儿不提醒,他恐怕会特意冷待那些古羌的人,把心底的愤懑,全部都撒给他们。

  但聂湛儿仿佛知道他心底想法似得,特意嘱咐他道,“父亲,他们都是女儿的人,对女儿极为体贴忠心。”

  余下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晋王已经明了了。

  “你放心,我会让人照顾妥帖他们。”长长的叹了口气,晋王爷目光复杂的看向眼前身体单薄的女儿,只觉得她虽然还是她,但她已不是她。

  人还是那个人,只是性格变了。

  从前晋王宠爱这唯一的嫡女,便骄纵了她许多,养成了一个张扬跋扈的性格。

  虽然不至于特别过分,但总归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

  无数个夜晚,晋王都唉声叹气的后悔,自己把女儿纵成了这幅样子,担心她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

  后来,她嫁了,再后来,她也不张扬跋扈了。

  可看在晋王的眼里,他宁愿她一直都是如此张扬跋扈的模样。

  至少证明,她过得很好。

  聂湛儿在晋王府里等了好几天,本以为淳安帝把自己火急火燎的叫回来,总归是有事情要吩咐的。

  也许是,偷窃古羌的机密……

  聂湛儿已经做好了阳奉阴违的决定,她甚至拿捏好了见淳安帝时的语气和表情。

  可始终,都没有人来召见她。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聂湛儿心底挂念着古羌的人和事,便想要离开。

  可是,就在她同晋王说出想要离开后的第二天,有大内侍卫涌了过来,将整个晋王府围的滴水不漏。

  只为不让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