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提前包下了坤州饭店三楼的舞厅,并且亲自手写了邀请函。徐婉是以坤州女子银行,她邀请的人里几乎囊括了坤州政商界所有有脸面的人物,连戴笠夫、张三爷徐婉都没有落下。
唯独提笔写到那个人的名字时,徐婉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他如今处境本艰难,她更该与他避嫌,不在事情还未成定局前将他牵连进来。
这场酒会之所以特别,是因为徐婉放出风去,坤州女子银行因为倚靠外资,资金雄厚,掌握着大量huáng金、银元。近几年戴笠夫主持下的南三省财政,虽然表面看上去繁华,实则和张三爷几个合谋,靠着大量发行货币,导致通货膨胀、物价飞速上涨。
如果一旦徐婉放开女子银行洋元、huáng金的兑换,坤州政府qiáng力维持的洋元纸币汇率将直接崩塌。当然,这也吸引了一批企业家,如果能直接贷银元,自然比飞速下跌的纸币要好的多。
此外,主持这样酒宴的除了徐婉,还有徐婉如今重用的女职员陈彩萍。
原本张三爷只以为赶走了徐婉,坤州女子银行的副职李享田,他们的自己人就可以取而代之,可徐婉偏偏不给他们留这条活路,她已经向凯特举荐了陈彩萍。当然,徐婉还没有知会李享田,她准备给他和张三爷一个惊喜。
陈彩萍虽然只有二十出头,家境也非常一般,大学的时候差点辍学。好不容易大学毕业,又因为是性别,苦苦找不到工作,是徐婉留下了她。
陈彩萍是正儿八经金城大学金融学毕业,工作人真,!,并且有惊人的数学天赋。这样的人比只会倚老卖老的李享田要好千倍百倍。只要凯特不在坤州,徐婉的任何决定都可以代表凯特,这是当初凯特离开坤州时给予徐婉的权力。
酒会在礼拜五的晚上七点正常进行,徐婉站在宴会厅里,带着陈彩萍招待宾客。
陈彩萍穿了一身米色的套裙,看着职业而gān练,她脖子上还戴了一条jīng致小巧的钻石项链,这是徐婉送给她的。
可即使这样,陈彩萍还是有些浑身不自在。徐婉突然想起来,她几年前来这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那个时候她刚被孟钦和金屋藏娇,那一年坤州的一场新年酒会就是在这里举办的。
那个时候她也是被锦衣、钻石所包裹、所点缀,可骨子里的胆怯和自卑是藏不住的。她看见了陈彩萍,仿佛看见了几年前的自己。
这时,坤州的几位实业家走进来,徐婉带着陈彩萍走进去相迎。徐婉的笑容自信、笃定,一点也没有被外头的那些风言风语影响。
迎面的实业家中有一人对着徐婉遗憾道:“凯瑟琳小姐刚来坤州就要走了,真是遗憾。”说着,又看了一眼陈彩萍,问徐婉道:“这位就是听你说过的陈小姐吗?”
陈彩萍实在没有经过这样迎来送往的场面,拿着酒杯的手不禁颤了一下,这个时候她的另一只手突然被徐婉握住,没有言语却充满力量。
陈彩萍打起jīng神,笑着回应:“您好,我是陈彩萍,也可以叫我tracy。”
不一会儿又有人过来敬酒,徐婉自然得尽地主之谊,大方地与来人碰杯、饮酒。待那人走了,陈彩萍微微皱眉,徐婉看穿了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手臂,“这样的应酬有时候可能会喝一些酒,但这些都得你自己愿意。如果谁让你难受了,你不必勉qiáng自己的。就算我离开坤州了,将来遇着什么事还是可以与我通电话,凯特也是个很好的上司。”说着,徐婉忽然顿了顿,道:“可是彩萍,你要记住,你要自己变得更qiáng,只有人才能是你自己最好的底气。”
正说着话,张三爷一帮人和李享田进来了,徐婉余光瞥了他们一眼,几乎没有犹豫,笑着上前走上去。她镇定自若地打!打量了一眼张三爷和李享田,微笑道:“是稀客啊。”
戴笠夫早些时候已经让人过来回绝了,说没有时间,徐婉还担心张三爷他们也不过来了。
张三爷笑的意味深长,“徐小姐做东,我自然要来。听说徐小姐要离开坤州了,我还觉得十分遗憾呢,坤州又少了个难得的美人。”
徐婉没有理会张三爷,她注意到李享田紧绷着的神情,毕竟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盛装的陈彩萍,那样一个他不放在眼中的小姑娘,什么时候成了徐婉的心腹?
徐婉笑了笑,对张三爷道,“您可别这么说,哪里都不是缺谁不可的,我走了,不是还有tracy彩萍嘛。”说着,她扫了一眼李享田,用轻松的语气道:“今晚请大家过来,就是带彩萍认人的,我的一部分事务已经准备提前jiāo给她了。”
“凯特知道嘛?”李享田沉不住气了,质问徐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