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露低头,“不如陛下召花神仙上回来?”
润玉摇头,“不了,彤儿才将花界收回,千头万绪一时间理清花界的事务也需时间,这个时候让她回九重天,不过给她增添烦恼罢了。”
“陛下总是这样,为旁人着想。”邝露轻声道。
话语里隐约还是透出几分些许心疼,“可是陛下,多是多为自己想想就好了。”
“彤儿是我心爱之人,并不是旁人。”润玉道,“曾经,她也是对我甚是关心。”
“更何况,我总觉得,给她的太少。不能将她完全留在我身边。”
邝露听他深情如许,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紧紧抓住了一般,“可是陛下,这真的值得吗?”
她不相信英明的天帝会看不出一个人真正的心意来。
润玉面上微凝,“邝露,你退下吧。”
“陛下!”邝露急道。她不想继续看到自己心里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温润君子,在一段根本就不公平的情感里陷下去。
“退下!”
天帝的话语蓦地冷了下来。
邝露抿紧了唇,“是。”
润玉喜欢清静,做了天帝之后也依然如此。璇玑宫外除却负责洁扫的仙侍,还有门外守卫的天兵之外。再也没有多余的人。
他站在空旷的庭院里,看着已经两日没有亮灯的寝殿沉默了下来。
润玉突然觉得四周的冷寂,让他不堪忍受。
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她在自己身边。也习惯了每日睁开眼,就能见着她在自己怀中酣睡。
她不在了,这璇玑宫也变得冷冷清清,孤冷难眠。
润玉袖中的手摩挲了下指节。
他已经忍受不了了。
一道流星划过花界的天际。
木彤正掐着一段丹桂,把上头的花瓣给撸下来,往一只罐子里扔。
被点化过的花jīng果然还是和平常的花卉不同,灵气充沛,哪怕被打回原形,真身也依然比那些从土里长出来的花草要香味充沛的多。
她一门心思在面前的那只罐子。冷不防被人从后面抱住。
熟悉的龙涎香环绕在四周,木彤呀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润玉从后面把她抱住,连同她的双臂,她整个人,全都圈在他的怀抱内。
封锁了她一切退路。
润玉的下巴轻轻压在她的肩膀上,像是委屈极了的孩子,轻轻的摩挲她的脸颊。
“你两日没有回天界,我很想你。”润玉说着不由自主的往她脸颊轻蹭。她温热的肌肤,还有身上的暖香让他无比的眷恋。
他孩子气的举动惹来木彤的轻笑,“我也想你呀。”
不过是随口一句话,结果他双臂越缩越紧,木彤哎了声,“你来的正好,我正在沤花露,一起吗?”
润玉动了动,“花露?”
“我从哪里看到一个做花露的方子,现在想要试一试,给你尝尝!”
润玉笑了。
“其实我只要彤儿时常在我身边,我就已经心满意足。”
他将她抱的更紧了些。
“可是我想对你更好一点啊。”木彤笑道,“你呀,嘴里说着只要我陪着你,你就心满意足了,其实才不是呢。”
润玉轻轻吸气,带着些许默认。
他的确如同她所说,欲壑难填。
他最初想要的,不过是那几十年一次的相会,哪怕只是在梦中相会,他也情愿。但她来了之后,心里那一点渴望逐渐越发不可收拾。
他想要的更多,到了如今,他要她的一生。
润玉贴着她的脸颊,和撒娇赌气的孩子一般,不肯放手。
木彤也由着他去。
过了小会,木彤开口,“你来的正好,我正好要把手里的这些东西处理完,一起?”
润玉看到她手里的花枝,他眸光顿了顿,见木彤含笑看他,润玉嗯了一声,“好。”
“这原料可难得,”木彤拉着润玉坐下,她扯过一段花枝,一片片的将花瓣扯下来丢到罐子里头,“这次难得有好材料。”
“彤儿在花界可还习惯?”
润玉见她辣手摧花的开心,坐在那里,虽然没有和她一块,话语里却也是宠溺和放纵的意思。
她的指头上全都沾满了花汁,被点化过的花朵,和平常她自己从土里种出来的到底不一样,汁水充沛鲜红,粘在手上倒是有点像血。
不过和血还是不同的,到底只是草木,再像也只是有点那么点儿红色。
“习惯呀。”木彤不觉有他,开心答道,“我可喜欢这里了。”
说着,木彤左右环顾了一圈,这里繁花似锦,哪怕到了夜里,也依然能充满了草木芳香。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满脸陶醉。
“总觉得呆在这里好自在呢。”
润玉见状微笑,“既然如此,那边是最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