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去烧点热水给人擦擦身子。
在徐肇走后,一直把头埋在被子里的边语,才抬起头来,看着桌上灼灼燃烧的喜烛,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酸痛感,努力把眼泪憋回去。
边语是镇上首富边家的孩子,她娘是边老爷的妾室,因为生下的孩子是个女儿,所以不受边老爷的待见。
但是边家夫人和边家大小姐不知道因为什么,将她们母子看成是眼中钉肉中刺。
边语和她娘从小在边家下人的欺负下苦苦支撑着,日子倒也还能过。
直到七天前,边姨娘患了急病去世了,边语还没从伤心中走出来,就被长姐安排了一门亲事。
“你现在也十六了,正是大好的年纪,要是为你娘守孝三年再嫁……啧啧,那可就没人要了。
姐姐我好心,为你觅得良婿,你就收拾收拾,等着三天后,热孝出嫁吧!”
长姐那勾起的红唇美艳至极,但在边语看来却像噬人的猛shòu一样可怕。
吃喝嫖赌样样jīng通,还经常打人的农家赖子……是良婿……
边语害怕了,她想过要逃跑,可是没有许可文书和户籍,走不出城门,她就会被抓回来。
更何况,一个女子孤身在外,又无银钱傍身,她又能跑到哪去呢?
最后,边语只能被长姐灌了一碗黑漆漆的药,然后就浑身无力的被塞上花轿,嫁给了徐肇。
徐肇端着热水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边语呆呆地望着房顶,眼角却泛着泪光的场景。
鄂的,徐肇的心就像被什么戳了似的,顿时就软下来了。
还是个小姑娘,徐肇想,我得多照顾着点。
将木盆放到chuáng边,拧gān了帕子,将其捂到边语脸上,轻柔的给对方擦掉眼泪,随后如法pào制将给人擦了擦后背,至于身前……咳,还是等人明天自己来吧。
带着热气的帕子擦过身体,感受着腰部酸软处传来的不轻不重的按摩,边语不自觉地放松了身体,忧心忡忡的想着:大概明天他就会开始打我了吧。
随后,身体深涌上来的疲惫感,让她再也支撑不住眼皮,沉沉的睡了过去。
徐肇看着鼻尖通红,嘴巴一呼一呼喘着气,睡得香甜的边语,轻笑了一声,随后也跟着擦了身体,将水泼到院子里,就上chuáng睡觉了。
*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徐肇是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的。
睁开眼,周身的气压在一瞬间就低了下来,徐肇半眯起眼,想看看是那个不知死活的大清早过来扰他好梦,却见到chuáng前低头穿衣的边语。
徐肇一楞,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自己已经不是商场上的巨鳄徐肇了,他穿越了,昨天刚刚成亲。
顺了顺凌乱的发丝,徐肇深吸一口气,这才清醒过来。
也跟着起chuáng穿衣,徐肇在边语惊恐不安的眼神中,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微笑,跟人家打了个招呼:“早。”
然后他就看到边语更害怕了,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往chuáng边缩了缩。
看来是清楚原主德行的,才会这么警惕,徐肇一边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一边想着。
有点警惕心也好,不会轻易被人骗。
将自己打理完后,徐肇没有勉qiáng面前吓得发抖的边语跟他打招呼,尽自往厨房去了。
总得给人一个适应的空间。
原主的亲事办得匆忙,因此也没摆席请村里人来喝酒,就请了村长来证婚而已,临走时给人捎上一只jī,就诚意满满了。
也因此,徐肇今天起来,才不用收拾家里,不然一场婚宴下来,能让从不动手收拾家务的徐肇累死。
厨房不大,一眼就能望尽,除了两个做饭用的灶台,就只有一个放杂物的矮柜和一个装粮食的大缸。
徐肇走过去,掀开米缸的盖子,看着缸底浅浅铺着的大米,眉头紧紧皱起。又打开柜子看了看,里面只放着一小块肉、一袋红薯,和一小袋面粉和杂七杂八的调料。
这下徐肇紧皱的就不只是眉头了。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已经是家所有的存粮了,而且原主手里的银钱也为昨天买了只jī送给村长,现下只余不到三百铜板了。
徐肇:“……”好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原主。
就算徐肇再怎么愁,早饭也是要吃的,他上辈子就是因为饮食不规律,才会患上胃癌,年纪轻轻的就将自己的身体给搞坏,就算挣再多的钱,也不过是一堆废纸。
徐肇深以为然。
挖了半碗米,在水里淘洗gān净,又切了两个红薯,准备煮一锅红薯粥。
原主家里存着的红薯个个都是红心的,徐肇一看,就知道煮好后红薯会是怎样的软糯香甜,配着大米粥的清香,用来当早饭再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