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欣城上课网上冲làng太过认真基本没听蓝岳亮在讲些什么,那迷之口音和肉陋不分的吐字成为他努力学习的最大障碍。他同样皱起眉来,又听见大安道:“而且师兄师姐说这老头给分贼杀,杀到塔克拉玛gān沙漠的杀,杀得亲妈都不认识,每年期末都有一大堆苦bī孩子哭爹喊娘号绩点……”
“就不能不选他吗?”钟欣城把包拉链拉上,回了一句。
“所以教务处今年给置入课表,咱们。”大安指了指自己和钟欣城:“就是这届不得不选的小苦bī。”
钟欣城忽然觉得最近应该是水逆:去机房电脑坏、去澡堂丢澡篮、走路掉校园卡、上个课作业难、直个播又和国服喷王双双上热搜,生生被黑子们骂出心肌梗塞。
人间实惨。
“不过我们可以请外援,我听说师兄师姐上过他的课的能帮忙。”大安神神秘秘做贼似的小声道:“之前学委会那个师姐不是还加了你微信,特意跟你说了蓝岳亮的课吗?”
钟欣城一时间没想起来大安说的是哪个师姐,他把书包背在身上,站起来慢吞吞向外走,想了一会儿才有印象:他刚入学那阵的确有许多师姐来加他,但钟欣城不是个健谈的人,他性格沉默内向又不幽默,空有张好看的脸根本维持不了女孩子的兴趣。
“再说吧。”钟欣城含糊应了声,跟随着人流向外走,跨过门时突然听见一群女孩子叽叽喳喳的低声耳语,人群在前方倏然停了下来。
走廊玻璃窗外流窜斑驳的苍翠树影,深黑色的细密斑点在阳光下恍惚变得透明,细线一般的金色从窗沿流淌而下。钟欣城透过拥挤的人群向前看,望见了缝隙间那道深刻明晰的身影。
教室后门站着一个人,身材修长有型,暗色衣衫衬得他皮肤白而润。面容英俊、线条硬朗深邃、眸色深沉,他半倚在理石沿边,姿势惬意散漫,单肩挎着黑色书包,手里拎着本书随便翻着。
微huáng的纸页在空中凌出道道线条,于钟欣城视野中留下明快的痕迹。他背着包站在门口,隔着人群敛着眼注视着一出现就成为人群焦点的男人,视线落在拿书的手上。
骨节分明又修长,不知怎地,钟欣城忽然觉得那是一双很适合打游戏、弹钢琴的手。
“看啥呢?”大安轻撞了下钟欣城的肩膀,疑惑地眯着小眼晴朝钟欣城目光所向瞄来瞄去。
“没什么。”钟欣城收回视线,从侧面的空隙挤了出去,临走时不忘回头望一眼,正好一个女孩跑到那人面前,伸手接过他手里的书。
原来是来拿书的,钟欣城想。
“谢谢严疏师兄,我请师兄喝奶茶吧?”
女孩子甜美的声音穿过嘈杂的人群传到钟欣城耳朵里,混合于他自己渐远的脚步声中,捏着包带的手微微收紧,脑子里突然跳出了一个并不该在此时出现的名字:
言无声。
第4章联合营业,我们是认真的
按理来说,钟欣城并不想在经历过死亡全天课连击之后还要上网接受黑子们的审判,但他一坐到寝室电脑前便想起来白天看到的那人,随即克制不住自己伸向游戏的手。
所以当直播间被越发激烈的粉丝用铺天盖地的弹幕占领时,钟欣城烦躁地点掉对面水晶,正想迅速切进第二局排位,忽然听到耳机外传来大安的哀鸣:“卧槽实验报告!蓝岳亮这男人是有病吧??还要做展示,他咋不上天呢?!”
钟欣城头痛地眯起眼睛,他把头戴耳机摘下来,深色麦克风卡在锁骨处,显得皮肤极白。本就不愉快的心情被麻烦的课业搅得一团乱。他今天播了一小时,按惯例来说至少要三四个小时他才会下播,只是今天事出寻常,不能按常理计算。
鼠标移到弹幕打开的小按钮,密密麻麻的白色小字整的人要窒息,密恐来了估计得直接进急诊室。钟欣城懒散地敛着眼看着电脑上方的小摄像头,音色低沉而疲惫:“今天不播了。”
疯狂互喷的弹幕安静了一瞬,零点零一秒之后出现了两极分化,宛如马里亚纳海沟断层跃然在屏幕上,超管的禁言标志瞬间变少。
“为什么不播了啊,今天才一小时。”
“哥哥多播会,我给你刷飞机!”
“送你彩虹雨再给爷打一局!”
“别下播,聊聊天也行,吃播也行嗷呜呜。”
“哑巴就是不敢承认了准备开溜,真有你的。”
“别走啊这事还没掰扯清楚呢。”
“他怕了他怕了。”
……
钟欣城面无表情把今天的登录礼领了,他没把任何弹幕看进心里去,领奖励时的手速堪比团战爆发杀人灭口时的gān劲。最后一百碎片进账,钟欣城毅然点了结束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