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政眼见着秦艽放下了手中的剑,又见她盯着自己面前的一点开始说话,杨政霎时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你别装神弄鬼了,”杨政咬牙切齿地看着秦艽,道:“我早就给你说过了,我不会怕的,我既然敢做,就不会怕。”
秦艽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站在那的顾婉云,说:“你听见了?为了这样一个人,值得吗?”
顾婉云脸上的表情很平静,没有愤怒,没有伤心,甚至连一丁点的不甘心都没有。
她看着秦艽,缓缓的摇了摇头。
还是之前那个意思:不要杀他。
秦艽皱着眉头,脸色有些难看。
其实,能见到顾婉云,她心中是很复杂的。
尤其是在知道顾婉云前世是自己的妹妹之后。
前世的事情,她许多都只记得一丁点的片段。但是因为乌彦,有关于秦霈霈的记忆却清清楚楚。
小的时候,她们也曾经开开心心的在一起过。只是后来,什么都变了。
秦艽一想到这些,便又觉得顾婉云死的不值得。再看杨政的时候,便越发的觉得他面目可憎,非死不可!
秦艽眼神一冷,再次提起了剑,沉声道:“不行,他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顾婉云一看她又提起了剑,顿时有些急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想靠近,但是又怕自己身上的血污弄脏了秦艽,便站在她的不远处,哀求的看着秦艽。
秦艽咬牙,说:“不行!我送她去见你,你有什么想说的,到下面去和她慢慢说吧。”
秦艽说这,提剑就要杀杨政。
顾婉云一急,立刻挡在杨政的面前,对着秦艽张了张嘴。
秦艽听不到声音,但是她却会看嘴型。
她清清楚楚的看到顾婉云张嘴喊了一句:姐姐!
秦艽拿着剑的手抖了一下,然后就再也没有力气提剑了。
她直直的看着顾婉云,沉声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顾婉云眨了眨眼,然后两行血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她哭的无声,脸上的血泪更是恐怖。
但是秦艽却只看到了心酸。
顾婉云看着秦艽,又张了一次口,无声的叫了一句:姐姐。
秦艽:“……”
她纵然有一副铁石心肠,面对这样的顾婉云,也狠不下心来。
她有些颓然的放下了手中的剑,对顾婉云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执迷不悟,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却还要护着他……”
顾婉云看着秦艽,也说不出话,只是无声的叫着姐姐,然后可怜兮兮的摇着头,让秦艽不要杀杨政。
秦艽被顾婉云那一声声无声的姐姐弄的头疼。
“随你,”秦艽有些烦躁的将手中的剑丢还给段星,然后对顾婉云道:“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就成全你。你自己要去尝那苦果,我拦不住你。”
顾婉云看着秦艽,脸上的血泪又滚滚的滑落。
她缓缓的在地上跪了下来,对着秦艽的方向磕了三个头。
前世,秦艽对得起秦霈霈,可秦霈霈对不起秦艽。
这一世,秦艽仍旧对顾婉云问心无愧,可顾婉云却对秦艽有亏欠。
这三拜,是她还给秦艽的。
秦艽站着受了她这三拜。
她微微的别过头,不去看顾婉云,冷冷的道:“你自己偷跑出来管这种闲事,就没想过自己会落得什么下场吗?算了,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吧,我再也不管了。”
秦艽说完,拉着段星就走。
一边的杨政一直看着秦艽自言自语,早就被吓破了胆。
此刻看着秦艽走,杨政下意识的道:“你站住,你要去哪儿?我……”
“不想死,你就给我闭嘴!”秦艽扭头恶狠狠的瞪着杨政,咬牙切齿的道:“我看在她的面子上放你一马,你别逼我。”
杨政:“……”
秦艽说完扭头就走,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
而等人都走了之后,杨政才渐渐的回过神来。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秦艽刚刚的自言自语,杨政总觉得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有一个人在看着他。
他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觉得周边的温度都一下子降低了,阴森森的。
可这明明是大白天。
杨政微微垂着眸子,喃喃的道:“没事儿的,有什么好怕的?秦艽就是故意吓你而已,你若是真的害怕了,那就是中了她的计了……”
杨政猛然抬起头来,咬着牙就要往前走。
谁知他刚走一步,便觉得自己踩到了水坑里一般。
他下意识抬起脚往后撤了一步,低头一看,赫然发现自己竟是一脚踩进了一个红色的小水洼里。
这液体红的刺眼,黏糊糊的……
杨政瞳孔皱缩,下意识的惊呼一句:“血!”
他这一声吼瞬间将周边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众人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他。
“血?哪里有血?”
“是啊,地上干干净净的,哪里有血?连个水坑都没有,还血呢。”
“我看他年纪轻轻一表人才的,怎么像是脑子不正常?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杨政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他缓缓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脚,然后发现自己的脚干干净净,上面什么也没有。
再看看自己刚才踩到的地方,哪里有什么红色的小水洼。如那些人说的一般,连个水坑都没有。
杨政抬手擦了擦自己脑门上的冷汗,低声道:“一定是受她影响,出现了幻觉而已……”
他闭了闭眼,甚至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让自己看的更清楚一点。
他杨政,既然做了,就绝对不会后悔,更不会害怕。
秦艽想以这样的方式来折磨他,他绝不会让秦艽得逞的。
杨政冷着一张脸,大步往前走。
他目视前方,不看周围的人,不看脚下的路,只大步的往前走。
只是,刚走没几步,杨政便猛然间站住了。
他脸色瞬间白了,手指头不受控制的抖动了一下。
就在刚刚,杨政清楚的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脖子上吹了一口气。
那气息冰冷,像是带着冰碴子一般,瞬间让杨政一个激灵。
可杨政走在路中央,距离他最近的一个人,也在两米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