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黎这一觉睡了很久,等她醒来的时候四周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阳台的风chuī起窗纱,安黎从chuáng上惊坐而起,那些回忆突然翻涌了出来。
安蔓死的那个夜晚,她也是一个人待在家里,房间里也是这样的黑暗寂静,窗纱也像这样随着风飞舞。
幼小的安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那天晚上父母突然离开了家,家里的佣人也纷纷惊慌失色,所有人都出去了,只留下她在家中。
那个夜晚,下起了bào雨,电闪雷鸣,她蜷缩在墙角捂着耳朵等待父母回家。
后来,她听见一个回家的佣人说到,姐姐死了,妈妈被送去医院了……
“轰隆——”天边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一声闷雷响起。
“啊!”安黎捂住耳朵,失声尖叫。
所有的一切和二十一年前的那个夜晚重合,安黎恐惧地将自己缩成一团坐在chuáng上,她抱紧自己低低呜咽,她快要疯了,快要崩溃了。
客厅突然传来一声响动,安黎瞪大眼睛惊恐地抬起头,紧紧地盯着房门,仿佛下一秒就会出现什么可怕的东西。
“咔嚓——”房门被打开,安黎呼吸一滞,房间的灯突然被点亮。
尖叫停在嗓子眼,安黎看清来人竟一时发不出声音,只能感受到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跳。
此时此刻,江临故像是她在跌入黑暗深渊中抓住的那一根树枝,所有的恐惧在这一刻消散,她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那么需要他。
她紧紧地抱着江临故,眼泪止不住地掉。
江临故有些手足无措,因为这还是安黎第一次在他面前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的时候。
他坐上chuáng,将安黎抱起抱进自己怀里,像哄小孩一样拍着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黎黎别怕。”
最后安黎哭着在他怀里睡着,江临故将她放在chuáng上,撩开她粘在脸上的发,然后仔细地给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她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微微轻颤着。
在江临故心中,安黎一直都是独立坚qiáng的,从来没有过脆弱的时候,而此时此刻看见安黎的眼泪,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好像都被人揪在了一起。
下午江老爷子的话还萦绕在耳边,从国外回来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他也能感觉得到他和安黎之间产生了一些问题,但是他却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安黎对他的接触不会排斥,但也不会主动亲近他,他可以住在安黎的公寓,但是安黎却不愿意回嘉南云图。
他觉得,自己对安黎的了解好像真的不够多。
所以,他真的让她受委屈了吗。
江临故给她掖好被子后准备离开,安黎突然睁开了眼拽住他的手。
“你别走……”安黎眼角还挂着泪,拉着他的两根手指不放。
江临故攥了一下拳,回握住安黎,重新在她身旁坐下。
“我不走,你乖乖睡觉。”
他把安黎重新抱入自己怀中,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听着平稳的呼吸声响起,江临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江老爷子说他性情凉薄,对所有事都漠不关心,他也确实是这样,可是安黎好像总是一个例外,不管是选择安黎做自己的妻子,还是在婚后对安黎一次次的纵容,他对待安黎总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有的人温柔有九分,而他只有一分,可仅仅是这一分,他都全给了安黎。
就像那年,性格孤僻冷傲的安黎捂住他的耳朵,用她全部的温暖保护了他,那时候的安黎应该也是给了他全部的温柔吧。
第二天安黎是和江临故一起起来的。
江临故看她从卧室出来,微诧,“起这么早,不再睡会儿?”
安黎揉着乱糟糟的头发打着哈欠说:“工作室有点事情。”
江临故弄好了早餐递给安黎,抬眸打量着安黎的神情,却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仿佛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那个脆弱的安黎好像根本不曾存在过。
“看我gān嘛。”安黎突然抬眼。
“你还好吗?”沉默片刻,江临故说。
“什么?”安黎喝了口牛奶,“好什么?”
江临故看了她一眼,数秒后垂下眼拿起刀叉,“没什么。”
见江临故并未再说什么,安黎也重新拿起面前的早餐,只是在江临故看不见的角度轻轻舒了一口气。
昨晚,大概是她在江临故面前最放肆的一回吧,庆幸的是当时江临故没有推开她,不然她肯定会尴尬好久。
今天是安燃的生日,本来廖女士是打算让大家都回家过生日的,但是安燃拒绝了,因为这种生日会他上高中之后就不喜欢办了,总觉得幼稚得很,所以便在学校和同学一起过。
作为安燃的姐姐,安黎拥有所有有弟弟的姐姐的身上的“优良”传统,就是一天不diss这个弟弟就不慡,想想小时候,她仗着安燃个子矮还经常欺负他,但是现在她已经欺负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