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年问他,“你回来有什么目的?”
张守玉摆手,“我就是想你们了,回来看看。”
张福年冷笑,“怕不是又惹了麻烦,回来躲着的吧?”
张守玉脸上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瞎说,我能惹什么麻烦。”
张福年不再理他。
等张福秀做好了饭,一家子围在了小饭桌旁边。张守玉伸筷子就去夹jī肉,却被张福年拦住了。
张福年指了指供桌上的灵位,“你不给我妈说几句吗?”
张守玉的筷子悬在半天空,半晌后放下筷子。
张福年比他先一步起身,他正儿八经跪在供桌前,先磕头,然后开始说话,“妈,这个没良心的混账东西回来了。你要是生气,有仇回来报仇,有气回来撒气,让他生病摔跤怎么都行。您放心,我们姊妹几个会好好过日子的。”
张守玉瞪圆了眼睛,这个混账东西,连老子都诅咒。
张福年说完后起身,示意张守玉过去。
张守玉没有磕头,只鞠躬,然后也絮叨,“chūn梅啊,我对不起你,你放心吧,以后我会好好带着几个孩子的。”
说了几句后,张守玉回到座位上。他坐下的时候,张福年已经开吃了。而且,他把几样素菜摆在张守玉面前,那一盆jī肉放在自己面前,正在快速往姐姐妹妹碗里舀菜。
张福年一边夹菜一边对张守玉说道,“虽然你是个混账,喜欢在外面拈花惹草,但我妈和你总是原配夫妻。以前你不知道我妈没了,不知者无罪,也就算了。现在你知道了,至少要给我妈守两年妻孝。这两年里,你如果住在家里,不许吃肉吃酒,不许赌博找女人。要是被我知道你犯禁,我就把你扔到茅坑里去,不信你可以试试。今天的jī肉你就别吃了,我姐做了三个素菜,够你吃了。”
张守玉呆住了,他的筷子悬在半天空。他第一次这么吃瘪,被自己的儿子揍了,还不许他吃肉。
他拍的一声把筷子摔在桌上,“我看你要成我老子了!”
张福年哼一声,“我要有你这样的混账儿子,我要么自己吊死,要么先把儿子吊死。”
张福秀觉得弟弟有些过了,“福年。”
张福年不为所动,“姐,你忘了咱妈吐血而死的事情了?你忘了董福永差点把妹妹砸死的事情了?他当初作福作威,他跑了,人家不就找咱们的麻烦。我只是让他吃素,又没让他吃屎。”
张福秀不再说话了,低头吃饭,张福芝也不替他说话。
张守玉见儿女们都拧成一股绳反对自己,只能悻悻地放下筷子,“也就是你们能这样和老子说话,换成别人,老子早就……”
话还没说完,周chūn梅的排位忽然动了一下。
张福年冷笑,“你要小心了,当心我妈晚上来找你算账。”
张守玉心里也一惊,顿时不再说话,乖乖吃素菜。
等到了晚上,张守玉睡在了西屋,张福年抱着小五去了小屋。
到了半夜,张福年起身。他靠着意念,把张守玉的鞋控制的飞了起来,对着他的脸一顿猛抽。
张守玉正睡得香呢,感觉脸上疼,睁开眼就着外面的月光一看,妈呀,怎么他的鞋凭空飞起来抽他嘴巴子。
他瞬间想到白天周chūn梅的排位晃动的事情,心里也害怕了,“chūn梅,chūn梅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我会好好给你守孝的。你快去投胎吧,你别生气,我明天给你多烧点纸,你别回来了,别吓着孩子们。”
张福年抽了一阵子后放下鞋子,悄悄回屋里继续睡觉。
小五进屋后就笑得直打嗝,“福年你太坏了。”
张福年在chuáng上翻个身,“他活该!”
张守玉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起chuáng了,他看着张福年,“福年,你跟我去县里吧,咱们去买辆自行车。”
张福年觉得倒是可以,姐姐在家里能用得上。父子两个搭了公社一辆顺风车去了县里,等买到了自行车,张福年说自己不会骑自行车,坐在后座上,让张守玉载他回来。
张守玉正想讨好儿子呢,水牛一样呼哧呼哧蹬了几十里路,把儿子载了回来。
等到了家,张守玉就累得趴在了chuáng上。
张福秀晚上又做了肉,张守玉的筷子都伸到菜盆里去了,忽然,周chūn梅的排位又动了一下。
爷儿五个都放下了筷子,张福秀连忙去抱住排位,用手绢擦了擦,“妈,您别生气,我们都好好的。”
张福年双目炯炯地盯着张守玉,张守玉讪讪的缩回了筷子,伸向了旁边的素菜。
从此,张守玉开始了和尚一样的日子。没有女人也就罢了,家里天天有荤菜,他只能吃素的,多吃了一筷子jī蛋,晚上就要挨鞋底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