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霞动了动嘴想辩解,彭桂花看了她一眼,她瑟缩了一下,不敢再吭声,恨毒的目光却看向了张福秀。
张福年敏锐地发现了她的敌意,立刻眯着眼睛看着张福霞。张福霞最是欺软怕硬,立刻又害怕的低下了头。
张福年想背起那一袋谷子,没背动,张守银笑道,“福年你才多大,我来给你背吧。”
说完,他背起了谷子,旁边的张守志帮着背起了麦子,张福年和姐姐把剩下的几样背回了家。
彭桂花本来想投机取巧,没想到所有的米糠和麦麸都换成了粮食。
偷jī不成蚀把米,彭桂花又气又恨!张福年临走前还看了她一眼,彭桂花觉得这个小砍头的在看她笑话,更加生气了。
到了家里,张守银二人把粮食放在廊檐下,张福秀和弟弟一再感谢,二人摆摆手就走了。
张福秀十分高兴,“福年,幸亏你机灵,不然这中间掺了这么多湿哒哒的米糠。不说谷子少了,其余的谷子很快也会烂掉。”
出门前弟弟让她带个提篮,装上秤和几个麻袋她能理解,带个小铲子她就觉得有些奇怪,没想到居然有这个作用。
张福年哼了一声,“我就晓得,四娘哪里会这么容易就认输。”
张福秀沉默了片刻,然后叹了口气,“粮食她家也给了,以后她要是不来闹,咱们就安安静静过日子吧。”
张福年点头,他还小,现在只求能安静度日,过多树敌不好。
把粮食整理好之后,姐弟两个一起往田里去了。
张福年带着妹妹,他第一天上工,杨队长让他去和另外几个半大孩子一起去麦田里除草。
张福年带着妹妹一起到了那一大片麦田里,他回来好几天了,第一次见到了他上辈子的宿敌,张福永。
他仔细看了两眼张福永,一身破棉袄,头发乱糟糟的,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似乎随时都准备想出个坏主意坑害别人。
张福永比他大两岁,正笑眯眯地看着他,“福年,你也下地啊,你能分得清草和麦苗吗?”
张福年以前是支书儿子,从来不下田gān活。张福永不一样,他家里兄弟四个,他排行老二,要是兄弟几个全部读书,没人挣工分可不行,他现在也只能gān半天活上半天学。
看到曾经他羡慕的支书儿子张福年也下地gān活,张福永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张福年回过神来,笑着回答他,“下地也不是什么丢人事,要不然福永你怎么会天天来。”
张福永的笑容顿时卡在了脸上,低下头继续车草,眼睛却瞄上了旁边的张福芝。
张福年立刻把妹妹叫了过来,让她跟着自己别乱跑。他现在得了个凶名,一时半会儿这些半大小子没人敢惹他。
他记得清清楚楚,上辈子他妈死后不到半年,姐姐挑担子从河边走,一边箩筐里是东西,一边箩筐里是妹妹,张福永个畜生带着他弟弟张福生一起从后面悄悄靠近,一把掀翻了箩筐,妹妹沿着大河坝咕噜噜滚到了河里。
冬天刺骨的河水,差点把妹妹冻死。
后来他趁着年纪小一点的张福生一个人落单,把他狠狠揍了一顿,又往他家的院子里扔了一泡烂泥。等他长大之后发迹了,他拉扯了族里许多兄弟,只有张福永兄弟,永远被他孤立。
虽然报了仇,现在一想起来,他还是好想把这个畜生剁碎了喂狗。
在地里忙活了一上午,张福年没有和张福永搭话,杨队长的哨子一响,他立刻就带着妹妹回家。
今日的午饭是张福秀做的,张福年在自己屋里把几本书收拾好,他现在读三年级,书本上的知识比较简单,但他也不敢大意。
也不知道小五给的那个过目不忘是真的假的,过几天他要找一些难度大的书来试试。
吃饭的时候,张福秀一边给弟弟夹菜一边嘱咐他,“以前在学校里,大家都让着你,现在咱爸不在家,你只管好生读书,别人的事情,咱们尽量不掺和。”
张福年点头,“姐放心吧,我晓得。”
张福秀又叮嘱妹妹,“跟你哥去了学校,老老实实坐在一边,别哭别闹。”
张福芝小脑袋点了好几下,还学她哥说话,“姐放心吧,我晓得。”
张福秀笑了笑,“福芝乖。”
吃过了饭,张福秀喂猪,张福年洗碗,然后一个去地里,一个去学校。张福年走的时候还带了两个小板凳,学校里只有桌子,没有坐的地方。
竹竿河大队只有小学,学校在大队部那里,离家里有二里路远。张福芝人小腿短,走了一截子就有些跟不上,张福年只能把妹妹背着走。
半路上,他意外地碰到了他的好兄弟张福林,张守金的大儿子,他们这一辈里后来最有出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