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称呼其实并不准确,神,那是自开天辟地以来,活的最久的人,与天同岁,天界只有少数几位才能称之为神。
仙,则是后天经过修炼,升上去的,经过修为积累,有各自不同的称号。
有林休宁在前,陵阳不敢高位自居,“身在凡世,乔姑娘还是唤我陵阳就好。”
“这样...会不会太冒犯了?”毕竟,哪家的仙君不是被供起来的,这样直呼其名,总感觉会被雷劈。
“完全不会。”陵阳斩钉截铁地说。
乔然看了一眼林休宁的表情,怯懦地点头,“好,好吧。”
屋子里三人谈事,澄越则抱着花瓣蹲在门外晒太阳,受公子的嘱托,在...看门。
“放松些,他是我找来给你看病的大夫。”林休宁给乔然解释了一下陵阳的使用方法。
乔然:“......”表面平静,内心,卧槽。
‘完了完了,兰绪我帮不了你了,你听到了吧?林休宁之前说的请大夫,我还以为是寻常大夫,没想到居然是个神仙,这还能怎么搞!’
兰绪双手托腮,满头的柳枝竖了起来,像波浪一样在半空中漂浮,‘这个问题问的好。’
‘他之前没有把脉就看出了我有问题!’乔然提醒他。
兰绪思索了一下,好在她现在身体只是初现端倪,不是特别严重,以他之力,瞒过陵阳应该可以。
‘你先尽量拖住他,我结一个阻隔的结界让他无法察觉我的存在,然后掩饰住你身体筋脉的枯竭,这样他查不出原因,只能归结为体虚。’
‘好!’
乔然抬起头,挤出一个假笑,“我真的没事,总给我请大夫做什么?”
“你这样让我很难相信你无事。”林休宁面无表情地拆穿她拙劣的演技,“不过是诊脉,你为何如此紧张?”
乔然深沉地叹息,低着头,一手挡着眼睛,“终于还是让你发现了。”
林休宁双手撑着桌子,“你...”
“我...”
乔然微微别过眼,声音带着一丝不忍,“没错,我体虚!”
饶是陵阳修养极高,忍不住弯了嘴角,他忍住笑意,“想不到乔姑娘竟如此风趣,不过脉还是要诊的。”
乔然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演的这么卖力,都不行么?
林休宁静静地等两人笑完,面不改色地说:“诊治吧。”
“别啊!”乔然凑近林休宁,双手握住他的手,“你就这么想证明我有病啊?”
她是故意插科打诨,活跃气氛,林休宁却半点笑不出来。
她越是阻挠,就证明她是故意隐瞒了些什么,她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不想让自己知道。
“你就那么想让我猜疑,为你着急?”
林休宁盯着乔然的眼睛,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严肃,“就当是让我安心。”
林休宁微微靠拢过来,鼻尖嗅着暖香,眼前的人,柔亮干净,目光纯澈。
竟然使用美人计!
“乔姑娘你无须紧张,我会尽力医治你的。”陵阳一脸老成的姿态,“请伸手出来。”
乔然微垂下头,嘴角紧紧抿起,心里不停地催促兰绪快点,林休宁和陵阳这个神仙面前,想要撒谎实在太难了。
在两人的注视下,她缓缓伸手,掀开衣袖,露出一截皓腕。
陵阳将手伸过来,刚要将手塔在乔然的脉上,乔然猛地一缩。
“乔姑娘?”
“哦,不好意思,我条件反射。”说完,她再次犹豫地将手放下去。
‘可以了。’适时,兰绪传来声音。
乔然眉梢柔和下来,“请吧。”
陵阳再次要伸手过来。
“等等。”
“又有何事?”陵阳无奈地抬头看着林休宁,这次是他喊停。
林休宁不慌不忙,从怀里拿出一方手帕,轻轻搭在乔然的手腕上,“搭脉吧。”
幸好陵阳修养极佳,他深呼吸两口,伸出手指,搭在乔然的脉上。
少顷,陵阳收回手,看表情没什么变化。
“如何了?”林休宁问。
陵阳恭敬地说:“正如乔姑娘说的那般,体虚体寒,她之前应该受过重伤,勾出了体内隐藏的寒症,因此才愈加严重。”
乔然暗舒了一口气。
林休宁的眉头却没舒展,“真的只是这样?”
他曾给乔然搭过脉,结果和这个差不多,却有几分蹊跷之处,所以才会找陵阳来看看,没想到,他的结果是一样的。
“脉象上来看,确实如此。”陵阳若有所思地看了乔然一眼,“就用一些好药将养着吧,等开了春,天气暖和起来,应该就没事了。”
“多谢陵阳仙君如此劳心劳力地为我诊脉,我这就去买点小菜,亲自下厨慰劳仙君,请仙君不要嫌弃。”
诊完了脉,乔然如释重负,准备离开。
“等等。”林休宁喊住了她。
乔然回头,就听他问,“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你问。”看他这模样,是要三堂会审呐。
“赵白锦和冥界中人合作之事,你是如何得知?”林休你身姿坐的端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以乔然目前接触的事情来看,她不可能会知道赵白锦和墒容的事。
他自己都是因为熟悉冥界之事,结合实际推敲出来的,没有证据,尚且不能定论,她怎么会如此肯定地说出来?
当然,今天看赵白锦的态度,也再次验证了他的想法。
垂下的衣袖里,乔然攥紧了手,手心略微有些出汗,她抬头对上林休宁的目光。
“在绯家时,我无意中听到他和雅笙的谈话,又不能确定,故意说出来诈他的。”
这个解释,她在心里琢磨了很久,只有这样说才能全无痕迹。
“为何你当时没有说出来?”
“你这是什么语气?质问吗?”乔然不悦地扬眉,“你不是也有许多事情瞒着我吗?刺杀你的紫衣女子,还有陵阳仙君,还要我继续说吗?”
“你若想知道,大可以来问我。”林休宁抿唇。
“我问你,你就会告诉我吗?”乔然冷笑。
林休宁站起来,神情凝重,却不知如何开口。
他不会。
这么多年,他一直一个人,心里有什么事,也是自己独自承受,不习惯与人诉说。
自从那日互通心意,他们的关系变得亲密许多,但他总觉得和她之间隔着距离。
经过她的提醒,他忽然明白心里的违和感从何而来。
那道距离,是信任。
林休宁移步走到乔然身边,“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