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一声,在这样的夜晚显得那样美妙,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如同字的主人一样,看似简单,实则暗含坏心。
他端正地将几张纸折好小心放在自己怀里。
少顷,屋里灯又歇了,如同没有亮过一般,宁静又祥和。
白日的官道上,九曲十八弯,行人三三两两地走着,山路四周都是高山,在这里说话,声音稍微高些都能听到自己的回声。
有人兴起,在路上高歌一曲,清亮的声音回荡萦耳。
在这样行人稀少的地方,路上一行车队格外引人注意,只见这一队人马大概有二十几人,中间一辆朴素丝毫不起眼的马车将队伍分成了两个部分。
马车旁边还有一个冷着脸的蓝衣劲装男子,他时不时地观察四周,看起来十分谨慎。
“阿奇,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马车内传出一道慵懒而又刻意低沉的女声。
下一刻,里面的人直接捞开车帘,女子长发编成两个辫子,松散的发丝随意落下,一双明丽的眼睛潇洒不羁,不笑的时候冷若冰霜,一旦笑起来又格外温柔。
乔然手中转着丝帕,百无聊赖地支着头往车窗外看。
蒋奇看着乔然半个身子都暴露在马车外,十分危险的样子,不由劝解道:“暂时没有,不过若真的有歹徒埋伏在附近,以大小姐这样的姿势,恐怕十分危险。”
这话不是在说笑,自从离开幽州,路上行刺她的人就没少过,有厉害的,也有没什么武功的,总之牛鬼蛇神都见过了。
为此,乔然深刻地怀疑,她跟着蒋奇回去趟这趟混水是不是个错误。本来护卫她的人有三十几个现在都死了快一半了。
乔然抬起双眸,忽然认真地问道:“你知道刺杀我的人是谁?”
蒋奇沉默片刻,迟疑道:“涉及对方势力,这次家族大考关系到此后家族资源分配,以及宗门的名额,因此大家都不会想要看见小姐你活着回去。”
“可我不是已经错过这次的名额了吗?我连考核都没完成!”
蒋奇只说了句:“大小姐是族中一代弟子里最厉害的。”
好吧,这本身就是威胁。
乔然默默地收回目光,一把将车帘拉上,她的实力,不提也罢。
兰绪趁机说道:‘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实力,还不趁现在赶快恶补一下。’
原身武功十分厉害,只是她一个外来魂,要想完全掌握这具身体的武功和各种法术,还需要时间。
这段时间一有空闲,兰绪就教她法术,教她心法,还有绯家最擅长的符术,她一有时间也在找蒋奇对招。
蒋奇当然能看出来乔然武力不及当初,被乔然一个旧伤未愈,记忆缺失给搪塞过去了,他向来只听命令不问缘由,倒也没多问。
‘让我达到到原身的境界谈何容易。’乔然抬起手,心念一动,一缕幽幽的蓝光出现在她的掌中,蓝光不断跳跃,看起来十分活泼。
‘担心什么,有我指导,你定能很快赶追,并且超越原身的境界。’
在这方面兰绪还是很有信心的。
乔然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如此,我还要多谢你了。’
绯家在晋安南部的符溪城,符溪以前只是一个落魄的小镇,后来绯家举家搬迁来到此处后才开始繁茂起来,靠着绯家的声望,符溪一步步扩大,才形成现在的符溪。
因为是捉妖世家的缘故,这里十分盛行修行之道,家家都会一些皮毛武功,或者一点小法术,但这一道对于天赋的要求还是比较高的,大多数都是无法在这一道上走的远的。
这里的小孩子的梦想都是能够进入绯家,成为绯家的弟子,就是当上绯家的侍卫侍女也是不得了的。
城里卖的最好的东西是各类符纸,白纸术使用的白桦纸,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幽州与符溪距离实在太过遥远,乔然一行人足足行了一个多月才到的符溪,此时已经是盛夏,阳光炽烈,蝉鸣声声。
一进入符溪就能感觉到这里与幽州的不同,大家的穿着都以利落干练为主,流行蓝黑红三色,瞧着倒是十分有趣,而且穿红色的大多为女子,看起来张扬又明艳。
乔然扒在窗口满脸新奇地看着,看着车外的蒋奇问道:“为什么这些女子都穿红色?”
闻言,蒋奇雷打不动的冷脸忽然变了一个表情,古古怪怪的,他看向乔然解释道:“这是因为大小姐您最爱红色,城里女子都竞相效仿,这才流行起来的。”
竟是这样?
乔然挑眉,“那为何家家户户都在门上贴了符?”
街上一眼望去,各家各户门上都贴着符纸,仔细看,每家每户的符纸还都写的不一样。
“符溪城的大多数人家都会画符纸,他们将心里的愿望写在符纸上,将符纸贴到大门上,希望神明能通其意,保佑他们。”
蒋奇不厌其烦地继续解释,他虽然感情单一,但也知道自家小姐伤了脑子,未免她回到家里什么都不懂,他还是要尽职尽责地给小姐好好讲。
乔然咧嘴一笑,“还真是有意思,阿奇啊,你怎么这么可爱。”
没有心机,又听话,问什么说什么,也不会质疑,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之选。
蒋奇一愣,大小姐这是夸他了?
但为了不让大小姐蒙在鼓里,他还是需要与她讲清楚,他认真道:“大小姐以前从来不喜欢属下,骂属下木纳,像个木头人。”
她都这么不喜欢他了,怎么会让他留在身边呢?还不是因为他武功高强,家主生怕她受到伤害,所以坚持让蒋奇跟着她,可这一次家族考核,绯颜坚持不带上蒋奇,没想到最后就出事了。
乔然拿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慢悠悠解释道:“那些都是我故意这样说的,为了考验你的意志,现在考验通过,你就是我麾下最得力的助手了!”
这样啊,蒋奇心里忽然甜滋滋的,大小姐终于看见他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