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休宁拧起好看的眉头,轻声道:“那是锁魂术,也是傀儡术的一种。”
但这二者还是有区别的,傀儡无论死活,只要注入生机,将其炼化便可为自己所用,而锁魂术...那是地府的阴差为了对付一些不听话的阴灵时会用到的术法。
有人将地府的锁魂术与傀术结合,让这人能保持一线生机不死,但无知无觉,死后六魄无法凝聚,最终...魂飞魄散,无法超生。
这种术法,是冥界灵族人所创,本意是对付那些不听话的恶鬼和腐尸,后来有人将它用到活人身上,害了许多人,所以在几百年前,这法术就被封禁,成为禁术。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答案,几乎不言而喻。
两人从这些死灵傀儡身边穿过,一路上这些傀儡都没有什么反应,就这样来来回回地走动,行尸走肉。
倒是林休宁问了一句:“你家人被制成了傀儡,你就没点别的反应?”
乔然头也不回地说:“家人也分亲疏,况且早就伤心过了,我又何必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
这话乍一听倒是有些道理,却经不起推敲。她又不是真实的绯家人,没那么多真情流露,不过是搪塞他的话罢了。
林休宁听出了她的敷衍之意,没做什么评论。
也许是因为几位长老在前方吸引火力,他们在后院几乎没遇到什么妖,除了那些诡异的傀儡外,一切都很正常。
乔然一路顺着房间寻找,却都没有找到绯夙的身影,她渐渐有些着急。
林休宁踱步走过来,看她这样漫无目的地找,提点了两句,“若绯夙没死,你不如想想他有可能会被关在什么地方?”
绯夙没死,这个她是确定的。
乔然仔细思索,忽然发现自己遗漏了一个人,他们这么多人聚集到符溪城,大肆灭妖,赵白锦作为始作俑者,计划被人破坏,他不应该一点动作也没有。
那赵白锦去了哪里?
难道已经离开了?
乔然想来想去都觉得,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自己死,若知道她没死,绝不可能就这么罢休。
他也一定十分恨绯家,竟将他们都制成了傀儡,天天在自己眼里子底下晃悠。
这人...真他妈有病。
她思考无果,开始带着林休宁乱晃,仔细观察能发现,她似乎都是顺着有傀儡的地方走的,就好像...傀儡在为她带路一样。
林休宁负手走在后面,看似悠闲,实则一直在暗自观察周围情况。
突然,他的脚步顿了顿,眉眼的光一暗,似是发现了些什么,他没有声张,就装作不知。
乔然在前面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走着走着,一抬头,“这里是绯家祠堂。”
此刻祠堂的大门敞开,里面的冥牌凌乱的放着,蜡烛也摔在地上,看起来稍显阴森。
她与林休宁对视一眼,一同踏入了这个诡异的祠堂。
刚一踏入她就觉得有些不对了。
周围的画面一转,下一刻她出现在一片焦黑的树林里。
这种变化并没有令她惊慌,冷静地观察着周围,忽然,有人向她走来,她定睛一看,却是替她挡箭而死的王君云。
王君云与往日似乎并没什么不同,笑的依旧温婉,她拉过乔然的手,细声道:“颜颜,跟娘回家好不好?”
乔然:“......不好。”
她似乎没想到乔然会回的这么干脆,被噎了一下,又恢复自然,堆笑道:“还在生娘的气是不是?是娘的错,娘没劝好你爹爹,害你被关祠堂一夜,你就别生娘的气了,跟娘一起走吧?”
虽然明知道她是假的,但听见这些话,她还是忍不住鼻头一酸,这是多好多好的娘亲啊。
不知是不是这地方的问题,在这里情绪会被极限放大,她有些哽咽地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王君云宠溺一笑,“当然是回家呀,还能去哪儿?”
她顺着王君云的目光看过去,直接前面一条黑黑的通道不知通向何处,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
这家恐怕去了就回不来了。
她抬手抹掉眼角激动的余光,点点头同意了王君云的话。
王君云笑的开心极了,抬手拉过乔然的手,转身就往那边走。
乔然恭顺地跟着,稍落一步,眼见着那条黑道将近,她低头看了一眼那双牵着她的手,周围漆黑,却能清楚地感觉到那只手发生了变化。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乔然猛的抽出双手,顺便将‘王君云’往黑道的方向使劲一推,她没有回头,往着反方向拼死地埋头乱跑。
她跑了许久,在树林里乱窜,呼吸也越来越粗重。
恍然间,周围的路似乎变了,那些杂乱刮人的树枝乱草不见了。她醒神一回头,哪里还有什么树林,周围变得亮堂堂的,周围是现代的家具。
她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电视,呼吸也不急促了,等等,她为什么要呼吸急促?
她不是马上要参加高考了吗?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看电视?
乔然微微垂头,看着手里的遥控器,妈说了,以她的成绩,根本没可能考上大学,学了也没用。
于是她憋着一股气,将自己打造成一副颓废玩物丧志的模样,想让她后悔。
可是...似乎并没有起到作用。
齐妈妈提着菜篮从门外进来,一道响亮的关门声传入她的耳朵,乔然连忙收回心思,将原本的学习频道给调到了一个动漫频道。
她‘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乔妈妈走过来,站在她旁边,念叨一声:“小声点,别吵到囡囡学习了。”
乔然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而后抬头,目光澄然地看向她,语气中带了一丝委屈,“她去同学家玩儿了。”
乔妈妈噢了一声,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挎着菜篮一路念念叨叨地走到厨房:“这孩子,都要高考了还不收收心,一天净瞎跑,万一考不上大学,以后可怎么办,真是,不懂事......”
乔然闭上了双眼,仰头头靠在沙发上,睫毛不停地颤动,从根部溢出点点湿润。
而后她用手擦了擦,将头埋在两膝之间,电视里放的什么她也听不见了,只有她能听见的心痛声在胸腔响起。
“醒醒,别睡了。”
谁在喊她?
乔然将头抬起,睫毛被眼泪打湿变成一簇一簇的,双眼泪汪汪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面前出现了一个穿着奇怪的人,一身白色古装,头发比她还长,看起来白白净净,倒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