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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思锦大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一时间哭笑不得。
她逼着小二给她们换了另一间干净的客房,把裴珬抱到新客房的床上。其间小二见她手上有伤,抱着人十分吃力,提出愿意代劳,被裴思锦严词拒绝了。
小二委屈,又下楼给她找了些伤药和干净的布,打了清水,临走时,裴思锦温温和和道了声谢。
郭禹的剑气霸道,直到此时,裴思锦的伤口才有止血的意思。
普通的伤药对这类伤口的用处不大,她从随身带着的包袱里取出裴家特制的药品,先吃了两粒药丸护住心脉,才开始处理伤口。
裴珬到了没有迷香的地方,裴思锦又给她闻了醒神的药水,没一会儿,她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抱着有些疼的头,过来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事。
“呀!”她大叫了一声,吓的正给自己包扎的裴思锦手一抖,伤口又裂了。
“做噩梦了吗?”
裴思锦无奈的拆开刚裹到一半的棉布,看着血淋淋的伤口,她皱了眉,但说话时仍是温声细语。
“不是梦。”裴珬还有些恍惚,但知道裴思锦在,她就什么也不担忧了。
“我醒过来,你不在,门口有人在说要把我拐了卖出去,还说能卖个好价钱。我害怕,就把你包袱里的香点燃了……”
裴珬委屈巴巴的说完自己的经历,裴思锦却笑了,事实果然与她猜的相差无几,还好裴珬遇见的是两个笨贼。
裴珬嘟起嘴,做出生气的样子,“你笑什么?我差一点就被人抓走了,思锦不担心吗?”
裴思锦笑意不减,“小珬很厉害。”
听到夸赞,裴珬的“气”便消了,她自个在床上乐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房间里的血腥味儿。
裴思锦包扎伤口的动作还在继续,裴珬只能看见她的背影,逆着光,就像在认真的钻研着什么。
“思锦,你受伤了?”裴珬急急忙忙的跳下床,忘了穿鞋。
她跑到裴思锦身边,见到右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便觉得那伤是落在自己身上,浑身上下都开始疼。
小丫头的眼泪跟豆子一样掉下来,裴思锦见了,还得腾出一只手给她擦眼泪。
“受伤的是我,你哭什么?”裴思锦觉得好玩。
裴珬指了指自己的右臂,委屈道,“疼。”
裴思锦亲昵的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她的,就像两只受伤的小兽互相安慰。
“下次别丢下我了。”裴珬眼里含泪,想要去拉裴思锦的手,可又担心碰到她的伤口,一来二去,显得彷徨而可怜。
“好呀,那你下次可不能睡大觉了。”
裴珬咬咬牙,“不睡了。”
裴思锦为小丫头不舍的模样笑了,心情一好,似乎身上的伤也不怎么疼了,她这才想起自己出门不过是为了买云草糕。
云草糕被她放在桌上,除了之前“给”小二的那块,其他都还好好待在布袋子里,但从布袋上染的血来看,怕是不能吃了。
裴珬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沾血的布袋看起来有些可怕,她壮着胆子把布袋拿过来,从里面拿出一块像是糕点的东西,一半红一半绿,带着青草的清香,和血的腥气。
“这是当地特有的云草糕,你不是爱吃糕点吗,只可惜这些不能吃了,我明日再去给你买。”裴思锦向她解释。
裴思锦手臂上的伤总算包扎好了,她穿好衣物,就打算拿过裴珬手上的布袋丢掉,谁知裴珬往后躲了躲,趁裴思锦不备,把手上的糕点塞进了嘴里。
“好吃。”她一边咀嚼,一边流泪,说出的话模模糊糊,但裴思锦都听清了。
“我今日算不算食了思锦的血肉?往后你是我,我是你,你伤我伤,你亡我亡,爹爹和三哥心疼我,也是在心疼你,我有庆芳斋的桂云糕,也分你一半。
思锦,我们骨血相融,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裴思锦想说什么,终没有说出口,她看着面前的人,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裴珬把嘴里的云草糕咽下,又要伸手去拿第二个,裴思锦抓住她的手腕,“够了。”
她眼里亦有泪,捏着裴珬手腕的左手轻轻颤抖,除却伤口的疼,还有心口的酸。
她破涕为笑,“你这小丫头,年纪小小,在哪里学的这些胡话?”
裴珬漂亮的如同宝石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看她,一本正经的说,“三哥说给我听的,他说如果喜欢一个人,就要和她什么什么交融来着……”
裴思锦急忙捂住了小丫头的嘴,生怕她下一刻就吐出什么惊世之言来。
与此同时,裴思锦也在心里暗暗给裴绫又记下一笔账,此人害她不浅啊!
“咱们不是说好,不听三哥的话了吗。”裴思锦讪讪的笑着,实在难看。
“可是我觉得三哥说得对。”裴珬很认真。
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
裴思锦挖空了脑袋,想出这么个词——一丘之貉——说的不就是这两兄妹吗。
她回想起裴绫那张酷似赵佑的脸,又看了看严肃认真的小丫头,不得不承认,这貉生的好看,也难怪有人宁愿上当受骗。
提起裴绫,裴思锦不免又想起郭禹。
郭禹这人死脑筋,认准了要她的命,如果这件事不解决,估计去宜州这一路都不得安生,而既要解决两家恩怨,就得连根拔起。
此事根在何处,不言而喻。
“小珬,你想去看看三哥吗?”
“哎?”裴珬一愣,她很想快点到宜州的旧宅去看看,但三哥也很想见……
不等她再说话,裴思锦已经做了决定。
“明天我们就去永新城。”
裴珬只能懵懵懂懂的说好。
裴思锦失血过多,本就皮肤白皙的她在烛光下显得惨白非常,整张脸毫无血色,裴珬担心她的身体,劝她早些入睡。
但裴思锦还挂念着闯进房内打算把裴珬拐走卖掉的两人,算算时间,他们也该醒了。
血腥场面少儿不宜,裴思锦把裴珬劝上了床,小丫头执着的抓着她的衣袖,总怕她又出门受了一身伤回来。
“你不许再走了。”小丫头犟起来像头牛,脾气也像。
“我不走,去去就回。”裴思锦一边说,一边试着把自己的袖子扯回来。
小丫头渐渐松了手,她知道自己总不能拿根绳子把她两绑在一起。
她把头埋进被窝里,瓮声瓮气的说,“我会一直等,等你回来。”
裴思锦淡淡一笑,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