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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汉说罢,止不住的摇头唏嘘。
紫痕毕竟心软,看了一眼唐僧又宽慰老汉道:“老伯不必伤心难过,那君子佛一世为佛终身为佛,不会忘了世人的。”
她又看着唐僧抿嘴好笑道:“说不定,君子佛他老人家现在就变做凡人,正忙着普度众生呢。”
唐僧望着那老汉的唏嘘模样也心有不忍,一咬牙说道:“不瞒老伯,其实我……就是君子佛金蝉子。”
那老汉望着唐僧愣了半天,才又摇头苦笑道:“唐公子的好意老朽心领了,可你怎么会是君子佛呢?”
紫痕忙道:“老伯别不相信,这位唐公子就是君子佛。”
老汉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哈哈一乐道:“二位莫再拿老朽耍笑,天色不早,老朽要回去了。”
此时夜色将临,君子桥上升起一片薄雾,朦胧又冷清。
紫痕搀扶着老汉缓缓走下石桥,唐僧望着老汉的背影喃喃自语:“难道就因为灵山上没了君子佛,这世上信佛的就少了吗?”
“不错,如今连堂堂的金蝉子都丢了佛心,你叫世人如何信佛!”
薄雾中缓缓走来一白眉老僧,身形枯瘦神色冷峻。一双鹰眼在暮色中泛出一股冥冥之光,骇人心魄。
“你……你是谁?”唐僧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紫痕一个纵身掠到唐僧身边,低声说道:“他就是佛祖的大弟子摩诃迦叶尊者,也就是你的大师兄,五百年前你在安天大会上立誓渡劫也是因他而起。”
“原来是他?”唐僧神色有些慌张张,“摩诃迦叶……大师兄,你还认得我?”
摩诃迦叶却冷笑道:“师弟已轮回十世,相貌与当年略有不同。但你骨子里还残留一丝当年的君子佛之气,就算化成灰烬老纳也嗅得出来。”
“摩诃迦叶,你要干什么?”紫痕听那摩诃迦叶出言不逊,便挺身横在唐僧面前。
那摩诃迦叶顿时露出一副嘲弄的神色:“师弟不来取经,倒是艳福不浅,身边有这位美娇娘为伴,还怎么能留得住佛心呢?”
紫痕一时间蛾眉倒竖,怒道:“你……你身为佛门尊者,言谈怎可如此肤浅!”
“紫痕你让开,让我来。”唐僧平添一股英雄气,不觉间又多了一片护花之心。
紫痕轻轻闪过,但仍是死死守护着唐僧身边。
“原来是紫痕仙子,”摩诃迦叶不紧不慢地冷笑道,“你和你姐姐紫霞,可真称得上是仙界中少有的姐妹金花啊。”
紫痕气得正要张口还击,唐僧忙道:“紫痕不要理他,看我的。”
他眯眼望着摩诃迦叶说道:“我唐僧此生身为一个凡人沾染尘心情有可原,而你身为尊者却言语轻浮。我看你是枉为佛身,却暗藏登徒之心。”
“果然还和当年一般伶牙俐齿,”摩诃迦叶不为所动,“爱美之心人神皆有,只是老纳常念色即是空,一切风花水月皆为浮云。不像师弟你身体力行,为女色贪恋红尘五百年。”
紫痕一心想报答唐僧的九世之恩,最见不得别人说他的不是,早就气得面红耳赤。
又挺身怒道:“摩诃迦叶若要再血口喷人,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紫痕,咱们不值得与这种人动怒。”唐僧仍是不动声色,但心如油滚,只恨自己没什么本事。
凡心愈重,佛心却渐行渐远。
摩诃迦叶又啧啧叹道:“真是一对情投意合的恋世佳人,我迦叶尊者都被你们感动了。”
唐僧指着摩诃迦叶斥道:“摩诃迦叶,你到底找我何事,难道你就是来只羡鸳鸯不羡仙?”
“师弟真会说笑,你来我灵山福地,却又问我有何贵干,这是哪里的道理?”
“佛为渡天下人,这灵山本为天下人所有。如何成了你的灵山,再说你头上还有一个如来佛祖。”
“嘿嘿,世尊如来如今正玉虚宫和原始天尊他们一道主持圣元道会,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灵山现在由我掌控。”
紫痕立时暗道一声不好,怎么没想到会在这里能遇见摩诃迦叶呢?
唐僧也惊出一身冷汗,二人的手竟不由自主牵在一起。
摩诃迦叶仿佛看出了二人的心思,眯着一双鹰眼冷笑道:“师弟放心,你我毕竟师兄弟一场,今日师兄我不会难为你们。”
他又望着二人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揶揄道:“怎么?你们二人还想在这佛门净地上故作恩爱吗?”
紫痕听了立刻抽出被唐僧攥得有些酸疼的手指,轻轻揉了揉,又忽然羞得低下了头。
这几万年来,她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羞涩。
唐僧却不以为然:“这里还离灵山有些路程,怎么就成了佛门净地了呢?”
“这里是君子桥,也是我灵山之地,当年还是因为你……”摩诃迦叶忽然停住不语,有些神色怅然的看着唐僧。
好一会儿才道:“师弟,当年你确实比我更得人心,在灵山声望几欲超过世尊,世尊也有意栽培与你。说实话,当时师兄我还真有些妒忌,认为你只是一只秋蝉化佛,有何德何能名望在我之上,可现在呢……”
他忽得嘴角挂起一丝诡笑,“你成了凡人唐僧,而我却还是灵山的佛,哈哈……当年的君子佛金蝉子是何等的义正言辞光明磊落,可看看你现在,都五百年了,还是一个愚昧心智的凡人,竟想趁世尊不在,偷偷来灵山窃取真经。唐僧,你好大的胆子。可惜世尊不在,不然定将你打入阿鼻地狱……”
忍了许久的紫痕立时怒道:“摩诃迦叶你胡说,我们只是来看看灵山的风景,再说他如今只是个凡人,不会任何法术神通,哪里会有胆量敢来灵山窃取经文。我看你才是无事生非,想趁机搬弄是非诬陷唐僧,你好接替佛祖衣钵掌控灵山!”
摩诃迦叶微微一怔,脸色有些难堪。
良久才冲着唐僧说道:“你我师兄弟几千年,今日老纳不会为难你,但日后有人会为难与你,师弟好自为之吧。”
此时雾气尽散夜色渐浓,摩诃迦叶转身缓缓隐于夜色之中。
“那个摩诃迦叶真可恨。”紫痕仍是心腹难平。
她又忽得心头一热,觉得这个老和尚也并非太过可恨。
因为是他让自己知道了人间有冷暖,儿女有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