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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陵又叮嘱道:“告诉你们老板,没有本姑娘发话,谁也不许上来。”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店小二连连点头,转身走下楼去。
郭解刚才没好意思插话,此时有些好笑道:“陵妹至于吗,我们两个吃饭却要把别人都赶走,多不好意思。”
刘陵微微一笑,无所谓的道:“这有什么,图个清净嘛。再说这也是你我二人第一次在这种地方用膳,当然要庄重一些了。”
“陵妹子真是客气,在下是个粗人,没什么好讲究,能吃饱喝足就好。”
“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郭大哥一定是饿坏了,快吃吧。”
“嘿嘿,还真有些饿了,刚才在街上他们送我桃子,在下没舍得吃。”
郭解拿起筷子,这才注意到桌子上满满当当十几个大菜。都是自己没见过的山珍海味,最多认识几条小鱼。
又打趣道:“又让陵妹子破费了,这一桌子好菜怕要不少钱吧,在下可负担不起。”
刘陵麻利的为彼此斟满酒杯,笑道:“郭大哥再不要客气,你别忘了我是淮南王府的翁主啊,有的是钱,郭大哥想吃什么再去点。”
“哈哈不用了,光这些都吃不完。”
“来,妹子敬郭大哥一杯。”
“干。”
二人同时举杯一饮而尽。
郭解夹了一口熏肉,感觉真不错,比前两天吃的地瓜好吃多了。
“郭大哥,我再敬你一杯。”
“好,干!”
……
二人一阵推杯把盏,气氛自然也活分了许多。
郭解不怎么爱喝酒,不胜酒力,已是有些醉意。
刘陵时常周旋于炙凤烹龙之中,酒量大如五斗先生,此刻只是面色微红。
她也不去强劝对面那位奇侠吃酒,因为怕他酒后再去半夜找桃儿卖,他这么大本事谁能拦住。
郭解正在狼吞虎咽,没有一点大侠的“架子”。
刘陵自饮一杯,忽得想到刚才收到的那封书信,想到是时候跟郭解挑明了。
他再怎么放浪无羁也是个出了名的大侠,知道一些厉害关系。
归于淮南王门下会加官进爵享尽荣华,反之则身败名裂性命不保。
刘陵又为郭解夹了一口菜,柔声问道:“郭大哥,你觉得……当今皇上如何?”
“在下没见过皇上,不好说。”郭解满嘴流油含糊说道,继而又低头大快朵颐。
“那……老百姓是怎么议论皇上的,你一定听说过吧。”刘陵又耐着性子问道。
“听得不多,还行吧,现在的日子比以前要好多了,很多人都能吃到肉了,嘿嘿……”郭解笑着又夹起一筷子肥肉,一口吞入肚肠。
“那……总有说他不好的吧。”刘陵不厌其烦。
“有几个,不多,只是说皇上脾气暴了些。”郭解似乎躲躲闪闪。
“不,是他们不了解,刘彻此人……可恨!”刘陵忽得凤目圆睁怒道。
郭解吓了一跳,差点被噎到,忙喝了一口酒压了压喉咙。
讪讪笑道:“在下刚才吃的猴急,陵妹见笑。怎么,陵妹妹很皇上有什么误会吗?”
刘陵没理会郭解的尴尬自嘲,咬牙道:“岂止是误会,简直不共戴天。”
“哦~你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说来听听。若皇上真有什么不是,在下替你出气教训他。在下一柄青云剑,千军万马来相见,天王老子都不怕。”
郭解说的如江水东流随意洒脱,看不出丝毫作伪。
刘陵以为他是酒后吐真言,又愤愤道:“郭大哥,你还记得废太子刘荣吗?”
(刘荣,汉景帝庶长子,汉武帝刘彻的兄长,曾被汉景帝立为太子,后因其母不大度牵连被废为临江王,不久羞愤自杀)
“听说过,不是早就自杀了吗?”
“那都是未央宫传出的谬言,刘荣哥哥是被他们逼死的。”
“哦~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快快讲来。”
“刘荣哥哥是我族中长兄,早年被立为太子,后因其母栗姬犯事受牵连被废,被迫蜗居江陵一隅。不久后又有人诬告他侵占宗庙土地修建宫室,被押往中尉府受审。酷吏郅都受刘彻指使,对他百般折磨,将刘荣哥哥活活逼死。刘彻又怕事情败露,又找借口将郅都处死。郭大哥,你说……那刘彻是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郅都,汉时酷吏。官至中尉,因其执法严厉不畏权贵,连列侯和皇族之人见到他都要侧目而视,称之为“苍鹰”。
因他逼死废太子刘荣,而刘荣是窦太后最宠之孙,窦太后当然不会善罢甘休,设法将郅都贬为雁门太守,后又被莫须有罪名处死。
当时匈奴人听说郅都守卫边境,便领兵离开汉朝边境,直到郅都死去时,一直没敢靠近雁门。
后人把他与战国时期赵国的廉颇、赵奢等名将并列,被誉为“战克之将,国之爪牙”。)
(窦太后,又称孝文窦皇后。本是汉文帝刘恒的宠姬,因其子刘启被立为皇太子,母凭子贵被封为皇后。后刘启传位于刘彻,被尊为太皇太后。
她性情温顺贤惠,史书称其“姿容婉顺,动循礼则”,后因病目盲。
她是历史上最后一位拥附“黄老思想”的统治者,在她的影响下,西汉政权能继续奉行由高祖刘邦时期定下的“以民生息”、“无为而治”的精神,把汉王朝推上了强盛的高峰。)
刘陵说罢神情愈悲,忽得迸出几滴清泪,又举杯一饮而尽。
颤声问道:“郭大哥,我刘荣哥哥……是不是死的很冤?”
郭解挠头冥思良久,终于点头道:“是有点冤,郅都那厮太过狠毒,只恨郭某无缘赐他一剑。”
“不,害死刘荣哥哥的罪魁祸首不是他,是未央宫刘彻。”刘陵厉声又道。
“刘彻?刘彻是谁?”郭解一抹嘴问道,似乎不是明知故问。
“刘彻就是当今皇上啊。”
“那未央宫又在哪里?”
“未央宫在长安,刘彻就住在哪里。”
“窦太后呢?”
“刘彻的祖母,曾经的太皇太后。”
“哦哦哦,是在下不胜酒力一时糊涂,这么大的事却给忘了,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