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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神手握酒杯迟迟不饮,冷不防说道:“我最怕的还是玉帝。”
“真君。这是何意?”众人颇为不解。
“哦,没什么。”二郎神恍惚出神,他心中恨不得将唐僧千刀万剐,但此刻身边有一个“外人”柳士獐在,他才不便表明心志。
逐敷衍道:“玉帝一向仁心治下,此次降旨只是捉拿唐僧归天,天威难测,兄弟们行事不可太莽撞了。”
“难道要我等兄弟缩手缩脚的跟唐僧干?”金大升不服气的说道,“难道就任由那唐僧把刀架在咱们脖子上撒野,也不许我们动手?我老金可耐不住这个性子。刀枪无眼,伤了唐僧性命也是他罪有应得。”
二郎神对这番话颇为满意,眼神中不禁迸出一缕期许之色,又忙低头饮酒掩饰过去。
袁洪也道:“二弟说的也不无道理,战场上难免误伤。若唐僧真有什么闪失,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玉帝他老人家圣明烛照,定然也不会怪我等出手不慎。不过,我猜想日后那聚英山还会有逆妖相助,我们还是小心谨慎才好。”
紫晶宫的气氛这才又活跃起来,都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豪言壮语。
不多时便见一位副将急匆匆走了进来,俯身对着二郎神耳语了几句。
二郎神听后脸色波动,好一会儿才对众人说道:“诸位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真君究竟有何事?”吴龙问道。
二郎神摆了摆手没有言语,大步走出紫晶宫,又纵身一跃疾驰到不周山顶。
一尊亘古元神在不周山巅凛然矗立,正是三界至尊玉皇大帝。
上有天听下有民言,玉帝乃万能之主,有些事岂能被二郎神蒙蔽。
唐僧再不济也是如来佛祖的徒弟,曾经的神佛金蝉子,灵山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至于说想严惩他也只是一时佯怒,最后怎么处置还要听听那些大天尊的意思。
可如今那些大天尊都在昆仑山闭门不出全无音讯,这就很是为难了。
唐僧万万不能死,万一得罪了灵山一是面子上不好看,最重要的是灵山势力还有用得着的地方。
五百年前妖猴孙悟空大闹天宫,身边的那些正牌神仙一个个都出工不出力敷衍了事,最后还是如来佛祖出面才制服妖猴。
所以这玉帝也不好做,要想方设法平衡各方势力。
虽说自己也是道家出身,但有时候外人反而更好使。
二郎神已来到身后,拱手施礼道:“二郎拜见玉帝,恕二郎甲胄在身不便跪行大礼。”
“不必了,二郎最近可有难处?”玉帝负手淡淡说道。
“托玉帝洪福,诸事尚可,只是昨日未拿住唐僧,还请玉帝降罪,二郎惭愧。”
玉帝没理会唐僧的事,反而说道:“前天见到了你母亲,唉,她也老了,你以后要多孝顺一些,不要再让你母亲惦记了。”
二郎神微微一怔,强笑道:“玉帝说的是,可我娘亲和玉帝都是神仙圣体,怎会轻易见老呢?”
“是心老了,”玉帝又叹道,“面老可医心老难平。如今这三界中看若四海升平,却暗藏凶险。朕虽为三界之主,却要事事小心谨慎如履薄冰。难啊,有时候想想,还真不如做一个会生老病死的庶人快活。”
二郎神忙道:“玉帝何出此言,您老人家贵为万古至尊富有天下,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再说那如今的唐僧只是一个跳梁小丑,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昨天都怪二郎大意,再过几日我便调兵遣将,定能将唐僧一众绳之于法。”
玉帝神色肃穆,又道:“最近那些大天尊都在昆仑山玉虚宫共参天数,听说还和唐僧有关,二郎有何高见啊?”
二郎神沉吟片刻,随即笑道:“高见不敢当,只是粗解罢了。二郎斗胆猜测,那些大天尊已闭关多日,一定是在参悟什么新道佛经,并无什么大事。至于传闻说与唐僧有关,或许是灵山有意放的烟雾,好让玉帝对唐僧网开一面。”
玉帝未置可否,又道:“你认为……唐僧如何处置为好?”
“二郎只是一个莽夫悍将,不会动什么心思,一切还听玉帝吩咐。”
“是吗?”玉帝忽得转身怒道:“那你昨日为何还要擅自取唐僧的性命!”
“这……”二郎神一时语塞,又沉吟好一会儿才道:“二郎无意伤他性命,只恼他口不择言妄论我娘亲。再说杀场上瞬息万变刀枪无眼,若有失手也在情理之中。难道,玉帝希望我等天将命丧聚英山吗?”
“二郎你!”玉帝已龙颜大怒,“朕不愿意看到任何人枉死,朕就因为是万古至尊富有天下,芸芸众生都是朕的心血,岂能任由你等草菅人命!”
“草菅人命?”二郎神依旧不卑不亢道,“那唐僧不尊天道屡犯天规,早就是一个滔天祸首,还扬言要扳倒不周山生擒我二郎神。我杨戬命如草根不足挂齿,可不周山乃天地命脉。舅父,你可要三思啊。”
“不要叫朕舅父!”玉帝挥手怒道,“朕也没你这样的外甥,朕也对你说过唐僧还不能死。他虽不尊天道却还是佛门弟子,如来佛祖在三界名声甚旺,你是想让灵山跟天庭翻脸吗!”
“如来现在玉虚宫闭关不出,燃灯古佛弥勒佛早不问世事,灵山还有什么好怕的。二郎正想趁机替玉帝夺了灵山,好让三界都归我道家一统……”
“你住口!”玉帝勃然打断道,“朕身为天地之主,世间万物都归朕统御,岂能有佛道之分。你马上放了紫霞仙子和孙悟空,不要再给朕添乱了!还有唐僧的事,你以后也不要管了,朕会派别人处理此事。”
二郎神嘴角一抽,咬牙问道:“玉帝,你想收了二郎的兵权吗?”
“你性情还是如此急躁跋扈,先安静几天再说,兵权朕自然会还给你的。”
“玉帝不要忘了,不周山的封印还在二郎手中。那些万古邪魔一出,比灵山要可怕多了。”
“你……好你个杨戬,你竟敢要挟朕!”玉帝已是浑身颤抖,却不敢大加发作。
二郎神又冷笑道:“二郎哪敢要挟舅父,逼不得已时才会出此下策。舅父,凡事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