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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神走进地下冷央宫,这里和他的神色一样冰冷。
墙壁上的火束泛出昏黄的光,像末日前的余晖。
三个大铁笼子里各关着一仆一妖一鬼,只比地狱少了些许哀嚎。
素香最熟悉二郎神的脚步声,忙起身哀求道:“主人,求求你快放奴婢出去。以前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以后再也不敢多嘴了,求求你,以后奴婢好好侍奉主人和紫霞仙子……”
“你还想侍奉她?这里没你的事!”二郎神冷笑一声,猛的一掌拍出,素香登时便昏倒在地。
白骨夫人斜暼了二郎神一眼,神色古井无波,只是嘴角微微抽动一下。
二郎神却视她如无物,径直走到关押着孙悟空的铁笼子前。
孙悟空木讷无神的抱膝而坐,似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二郎神猛的一拍铁栏,震得整个冷央宫都嗡嗡作响。
连白骨夫人都捂住了耳朵,孙悟空却置若罔闻。
二郎神嘴角一抽道:“孙悟空,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放了你和紫霞仙子,也放了这冷央宫的其他人。”
孙悟空一动不动,仿若一尊石化的雕像。
“孙悟空,只要你方面对紫霞说你从未喜欢过他,我就放了你们。也会放过你师父唐僧,他取经也好做不做和尚也罢,我二郎神说到做到,别不再干涉你们。”
孙悟空终于抬起一只胳膊,却只是拨弄了一下脚上的铁镣,再不动声色。
“孙悟空,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说实话,这漫天神佛我一个都不放在眼里,只有五百年前的你还算是个人物,你说句话啊!”
二郎神声如洪钟,仿若整个不周山都为之一颤。
孙悟空仍像个石猴,只是眸子里多了一丝光泽。
二郎神又不甘心的道:“孙悟空,你这个懦夫!孬种!紫霞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你!快拿出你的金箍棒,拿出你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气势,咱们再痛痛快快的大战三百回合!”
“孙悟空,你在五行山到底经历了什么!如今变得像一条死狗……孙悟空!你站起来,拿出你的真本事。咱们去当着紫霞的面比试比试,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孙悟空,你是不是被我吓怕了?哈哈,紫霞,你看到了吗?孙悟空怕我!我就是天下最大的神……”
二郎神忽得拍出一掌,那铁笼就像被雷电击中一般,连精石铸成的铁栏都变了形。
孙悟空像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顽石一般在铁笼里上下颠簸十数遭,终于重重跌落在地了无生息,周身溢出一滩鲜血,生死不明……
二郎神冷目而视,像是在看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良久他才转过身来,大踏步向门口走去。
却蓦地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杨戬,你别走。”
“杨戬杨戬……”二郎神痴痴念叨着自己的名字,却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这个声音,只在梦里听过。
他转头回望,白晶晶也正泫然看着自己。
“你……你刚才叫我什么?”二郎神满是疑惑道。
“杨戬你忘了……以前在泰山,我想喊你杨大哥,你却只让我称呼你的名字。”白晶晶动容道。
“不……我早已不是杨戬了,我……我是显圣真君二郎神。你……你也不是白晶晶,你是白骨夫人。”二郎神也动情道,却又后退了几步。
“不,杨戬,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想着我。我都听素香说了,你之所以喜欢紫霞仙子,是因为她长的像我。”
“晶……白骨夫人,我做不回杨戬了,如今的我……很多事都忘了。已经五百多年,我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我们回不去了。”
“杨戬,你没有忘,不要骗我,更不要骗你自己。我知道你在不周山上建了一座云秀宫,那是五百年前我们在一起时你答应为我做的。你还是从前的杨戬,你什么都没忘,只是感觉愧对于我,杨戬……”
“白骨……晶晶,别说了,我确实对不起你,因为我你才变成这个样子,我也对不起哮天。”
“杨戬,我已经想通了,已经不恨你了。你毕竟是一尊天神,很多事都身不由己。我变成白骨夫人,这也许就是天意……”
“不,这一切都怪我,还有哮天……”
“杨戬,你听说我,我如今虽然是个鬼身。但唐僧身上有天心之血,我吃了他就会脱胎换骨修成仙体……从此以后我再不害人,咱们从新来过好么……”
“晶晶,这……我对不起你……”
“杨戬,五百年了,我已经原谅了你,你还嫌弃我么……杨戬,以后我们做神也好做凡人也罢,生生世世永不分离……杨戬,这都是你以前答应过我的,你都忘了么?”
“晶晶,我都记得,都是我的错……”杨戬又迷惘了。
他自恃一副铁石心肠,可他心里藏着懊悔无奈……此刻面对一个曾经深爱的女人,又怎能无动于衷……
唐僧和猪沙师徒三人继续赶路,前方仍旧一片生无可恋的荒芜。
由于有火神祝融的警告,猪沙二人不敢把唐僧怎样,反而此之前更小心谨慎了。
在聚英山上养尊处优惯了,唐僧没走多远就累得坐在了靠在一棵枯树上。
此时又饥又渴,他喘了几口气,又想到了紫痕。她在的话,一定会嘘寒问暖不辞劳苦的为自己寻吃找喝的,绝不能让自己受苦。
她说不定还会……嘿嘿,唐僧又心猿意马的胡思乱想,竟不由自主笑出声来。
把猪沙二人吓了一跳,以为唐僧中了什么邪。这可要不得,唐僧若有什么闪失,别说自己不能回天做神,那火神祝融一定会找来算账的。
火神祝融的脾气他们都知道,又耳闻火神和当年的金蝉子交情匪浅,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猪八戒忙道:“师父,你没事吧?无缘无故的笑什么?”
唐僧脱了鞋倒了倒里面的沙尘,又抠了一会脚丫子。
好一会儿才把鞋穿上,拍了拍手阴阳怪气的道:“唉,为师太累了。刚才一闭眼就做了个梦。梦见到了到了灵山取了真经又做回了金蝉子。如来也退位了,让为师做了灵山的老大。嘿嘿,统领万佛俯视众生,能不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