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信里不便将事情都写清楚,只好嘱咐他不必忧虑,更不必为她不平。
她与赵彦周多年兄妹,这两年彼此虽尽力保持距离,可到底还是相互了解颇深,几乎不用多言,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信写完,她仔细看了一遍,chuīgān墨迹,正要装入信封中,敞开的窗边却忽然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萧恪之低沉的嗓音。
“在做什么?”
“陛下?”楚宁愣了下,才要从书案后起身,却见他已gān脆利落地从窗外翻了进来,大步走到她身边,低头扫一眼纸上的字。
“给赵司直的?”他直接挨着她坐下,极自然地便将她揽在怀里,语气轻松自在,好似在自己的寝殿一般。
“嗯。”楚宁点头,也没将他推开,“我怕阿兄担心。”
萧恪之没说什么,只替她将信装起封好,jiāo给下人送出去。
翠荷已经退出去将门阖上了,窗却还开着,一阵清风徐来,将廊边一丛牡丹的清香也带进屋中。
楚宁想起他方才直接从窗外翻进来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堂堂天子,竟连正门也不走,偏要翻窗进来!”
萧恪之丝毫没有羞赧的意思,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物,道:“朕过来时,身边也没带人,连进这观中,也是走的偏门。”
楚宁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衣物是极不显眼的玄色,样式朴素,连绣纹都寥寥无几,走在夜色里也不易发现。
到底是天子,若她才一入道观,他便大张旗鼓地过来,反倒要引人怀疑。
她想了想,主动转过身去半跪在榻上,伸手挽住他的胳膊,郑重道:“今日的事,多谢陛下。”
萧恪之对上她莹亮的双眸,轻轻拍了下她的脸颊,本要撤回的手一下就被吸引住了,粗糙的指腹在柔嫩的肌肤上来回磨蹭,流连不去:“不必谢朕,朕本也有意如此。”
一来,他也想借机将她从萧煜身边带走,二来,他也打算纵容萧煜与赵伦的勾结,到时收网时,既名正言顺,又能一网打尽,算得上事半功倍。
当了半年的皇帝,他的性子依然是不拘小节,不屑俗礼的。可他亦十分清醒,整个大凉上上下下要处理的政务堆积如山,朝廷要整顿,却不能一蹴而就,更不能为了肃清,便全然颠覆,如何循序渐进,以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回报,才是为人君主该想的事。
“倒是你,怎没穿朕替你备的衣裙?”他低头打量她,目光在束起的发冠上停留片刻,再一点点下移,落到那件青莲色的道袍上,“穿成这副模样……”
他指尖轻点她的下颚,将她一张完全展露出来的美丽面庞抬高。
乌发束冠,gān净利落,令她的眉眼里呈现出一种勃勃的英气,偏一张脸蛋洁白无瑕,又平添了几分眉清目秀的纤弱美感。
他的嗓音越来越低沉:“却有几分像十七八岁的小郎君了。”
“这是归真观。”她眨了眨眼,眸中的烛光也跟着闪了闪,“阿宁是女冠,自然要穿道袍,戴huáng冠。”
“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他伸手解她的前襟,解到一半,又停下动作,轻声道:“委屈你,得住在这儿。”
“这儿,比东宫好多了。”她轻轻摇头,眼角有些许泛红,唇角却弯弯的,“阿宁无权无财,没什么能回报陛下……”
她说着,拉住他的手,主动往解到一半的衣襟上按。
他的手僵了下,按在她的衣带上,却迟迟没有动。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他先前的那一句“喜欢”,心跳莫名急促起来。
他的喜欢,到底是什么?
她沉默片刻,试探着伸手,主动解开他的衣袍,一件件,一层层。
他没动,只仍蹙眉望着她的举动。
“今日阿宁来服侍陛下。”她垂着眼轻声说,随后便跪坐在他面前的脚踏上,慢慢俯下脑袋。
她的动作极缓,随着一点点放低的姿态,心里也逐渐涌上一股苦涩的冷意。
可就在要靠到近前,只余半寸距离时,头皮忽然一阵紧绷,束起的发冠被他抓在手里,使劲向上提。
她痛呼一声,重新直起身,对上他有些愤怒的深黯眼神。
“你做什么?”他将她拉到近前,嗓音嘶哑地质问,“这就是在东宫,他让你做的事?你要像对他那样对朕?”
他的手从她的发冠下移至前襟,攥得极紧,脖颈四周的衣物都被收拢了,箍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只好尽力放软身子,贴紧他的手,挤出些许空间得以喘息。
“陛下不喜欢吗?”她的脸因窒息感渐渐涨红了,话音也有些弱,“阿宁以为,郎君们都是如此。”
他看着她艰难的样子,慢慢松开手,表情却依旧冷峻,怒火更是半点也没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