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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相比之下,齐太后也算是个明白人。这么多年来,齐家从没真正觊觎过皇权,他们记得自己身为外戚的位置,谋求的也仅仅是齐氏一族无可撼动的地位罢了。

  想来,是这些年的争斗让萧煜将太多心思都放在齐家身上,无形中放大了对齐家的忌惮与恐惧,再不能抬头看清全盘大局。

  他的眼光太过狭隘,也正因如此,他这样的人,恐怕注定做不了一个真正的明君。

  “想什么呢?”萧煜拍拍她的脸颊,似乎心情好转了些,眼里再没有方才的猜疑和不悦,“以后不准在外逗留这么久不回来了。”

  “知道了,今日是我错了。”楚宁回神,十分自觉地认错,越发令他心中舒坦起来。

  “时候不早了,我这就服侍殿下梳洗。”她说着,一手撑在他胸口想起身,却被他轻轻捏住,放在唇边亲吻。

  “知道错了,便该受罚。”

  他眸色有些深,前几日心中郁结,再加上年节多事,除了回来的那一日,再没碰过她,今日倒又来了兴致。

  “殿下明日还要面见朝臣,参加典礼,不该劳累……”楚宁心里生出一阵倦怠,想寻借口拒绝。

  他却捏了捏她柔软细腻的手,哑声道:“的确不该劳累,那便换阿宁来,好不好?”

  楚宁低着头,咬唇不语。

  他将她稍微放开些,目光落在她的衣裙上,抬了抬下巴,道:“乖,自己把衣服脱了。”

  她深吸一口气,侧过身去,将外头罩着的披帛、大袖衫都一一脱了,留下里头的齐胸襦裙时,却不敢再动了。

  也不知身上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她顿了顿,慢慢拉起他的手覆到自己身上,自己也将手伸进他的衣襟。

  他忍不住闭眼抽气,可又像觉得不够似的,拉着她亲吻一阵,再用拇指揉捻她的唇瓣,幽深的眸中充满暗示。

  她看懂了,身子一颤,慢慢跪在他身前,俯下脑袋。

  他浑身收紧,又慢慢放松,朝后靠着,揉着她的后脑勺,眼眶赤红,满是愉悦。

  ……

  片刻后,她眼尾泛红,满脸楚楚,忍着眼睑与下巴、脖颈的不适,替他收拾好一切,才转身退出去,飞快地奔回自己屋中。

  “娘子!”翠荷赶紧关上门,替她倒了一大杯茶水,等她一气灌下,才服着她坐到chuáng边。

  楚宁坐着出神片刻,忽然拉着翠荷也坐下,拍拍她的手笑道:“不必难过,我没事。”

  翠荷捏着指尖没说话,心里却依旧揪着。

  “倒是方才在飞霜殿,没有喝药。”楚宁一向警醒,几乎没忘记过这事,可今日实在被发生的一切震惊了,这才忘了此事。

  现在想起来,正打算让翠荷悄悄去熬一碗来,却见她从袖口中取出个小瓶来:“娘子,这是刘大监让奴婢jiāo给娘子的,每日服一丸,即可避孕,是陛下亲自让奉御调制的药丸,比娘子从前用的方子对身子的伤害小些。刘大监还说,陛下挂念娘子,让娘子暂且服着这个,如今已让人去寻更好的法子了。”

  楚宁愣了愣,打开接到手里的小瓶,倒出一枚小小的黑色丸药,在手心里看了许久,才默默就水服下。

  她想起来他说的话。

  “朕不让你死,你就不会死。”

  “不为了其他任何人,只为了你自己。”

  当初服避子汤,是她自己做的决定。两年了,她自己都没在乎过汤药对身体带来的害处,他却格外留心,甚至真的替她想办法了。

  她心里有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既惊讶,又感动,甚至还有一点点羞愧、紧张和害怕。

  这种被人放在心上考虑的感觉对现在的她来说,十分陌生。

  “先前赵司直还让人来过,要问娘子,初二是否要下山去。”

  翠荷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将她重新拉了回来。

  正月初二,正值宫中的庆典期间,民间的农闲时节,也是她母亲的生辰。

  这一天,是她父亲生前最重视的日子,比他自己的生辰记得还要牢。

  这两年里,每到这日,她都会离宫,到父母的坟前祭拜,今年也不该例外。

  “去。”她点头,道,“等天亮了,就让人去告诉他,还像以前一样,我与他一同去。”

  翠荷低声应下,又服侍她梳洗一番,见她躺下了,才熄了灯退出内室。

  入眠后,楚宁做了整宿光怪陆离的梦,一会儿是父亲抱着小小的她在郊外明媚的chūn色里踏青,一会儿是萧煜沉着脸质问她为何背叛,威胁她要杀了赵彦周……

  一切支离破碎的画面到最后都幻化成一个人——是萧恪之。

  他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慢慢冲她伸出一只手。

  他说:“来,你自己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