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君跻底喝一声,退后数十丈,避开滚滚毒烟。
风chuī起他的雪花袖,胸口的泼墨牡丹盛气凌人,他跃向高处山峰。借助地形优势俯缆森林,往浓雾反方向离开。
他的鼻子十分灵敏,再一次追踪到秦无衣。
不给秦无衣任何躲避的机会,一刀朝他脑袋挥来。
秦无衣退避三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君跻皱眉,却发现地上被贴了数十张明火符。秦无衣念咒发动攻势,明火符瞬间被点燃,君跻跳跃避开。
空中此刻又被张上一层结界。
君跻冷冷盯着秦无衣,恨不得把他剥皮抽骨。雪花袖飘出几张爆破符,把空中结界炸开,骨刀顺势换了个方向,砍向秦无衣。
秦无衣不闪不避,硬生生抗了他一刀。
五毒伞缓缓撑开,挡住桃夭绝美的容颜,他瞳孔yīn寒蚀骨,念了一串咒语。呢呢喃喃的话语仿佛从四面八方飘来,融入君跻的耳中,令他有瞬间的恍惚。
待他清醒,秦无衣已经不见了踪影。
君跻光眉头微皱,目光环绕四周,右眼眼皮子跳动得厉害。他追踪秦无衣,没料到他除了布置明火阵和结界,还准备了第三份大礼送他。
“嘭”的巨响在森林深处炸开,鸟雀惊飞,láng嚎惊恐。
以君跻为中心,方圆百里被炸得塌陷,松软的草地寸寸裂开,泥石树木滚落深坑,四周居住的动物纷纷被裂缝吞噬。
惊恐的láng嚎与鹿鸣嘶叫,jiāo叠出一曲哀怨的奏章。
一辆马车刚驶入森林,马儿被震得两条腿跃起,疯狂鸣叫。
老车夫利落的勒紧马缰绳,可并没有奏效。马儿东窜西窜,发狂撞到一棵千年古树才肯停下。
马车厢东倒西歪,驶入草丛中搁到灌木丛,整个车厢翻了过来。
老车夫翻落在地,车辕压到大腿,他疼得龇牙咧嘴,却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忙掀开车帘,认真查看车厢。
“小姐,你没事吧。”
纪婳婳脑袋撞到马车壁,疼得眼冒金星,她小心翼翼爬出车厢。老车夫搀扶翻了的车厢,吃力的爬起。
马车内有狐裘棉衣,纪婳婳幸运,马车翻了后,她的身体往软绵绵的东西靠拢。除了脑袋那一下,她并没有大碍。
她扶着老车夫坐到一旁,眉头紧皱:“是地震吗?”若是天灾人祸,凡人很难避免,她们的回程该绕路了。
老车夫摇头:“老奴驾车经过这片林子数十年,从未发生过地震。”
忽然,又是轰隆的巨响。
这一次的动静比刚才小了很多,但受惊还未缓过来的马儿再一次害怕得狂奔。马缰绳拽住卡在灌木丛的车厢,把它拉扯得够呛。
老车夫皱眉:“不能让它继续拉了,万一缰绳断掉,我们……”
他话音刚落,拴住马匹的缰绳被磨断了。被拉扯得东倒西歪的车厢摇摇晃晃,孤零零被撇开。
马儿长鸣一声,撒腿狂奔,消失在密林中。
老车夫和纪婳婳面面相觑。
纪婳婳问:“福伯,你刚才说万一缰绳断掉,我们怎么样。”
福伯尴尬一笑:“只能走路回白仓郡,再寻马车回家了。”
“……”
纪婳婳每次出门前,贴心的丫鬟们都会备足零食点心,行途中难免磕着碰着,药箱也必不可少。但她这回匆匆出门,什么都没有准备好,只能歉意的看着福伯。
“我去给你找些草药来。”
“不妥不妥。小姐别去。”
纪婳婳一个漂亮的千金小姐,孤身一人在森林中晃dàng,不管是遇到坏人还是野shòu,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
眼看小姐不听他的劝告,福伯差点给她跪下了:“小姐呀,您千万别走呀,你有任何闪失,老奴都承担不起。”
纪婳婳蹲在地上,认真看他。乌云笼罩了弯月,耳旁的虫鸣肆意鸣叫,幽幽的黑夜中,唯有靠模糊的轮廓辨认出眼前人。
“你太沉了,我背不动你,也不会孤身回白仓郡丢下你不管,这样的结局是你我都饿死在这片林子里,做一对苦命的主仆。”
福伯嘴角微抽,若是让小姐冒险,他宁愿再等等。说不定明日会遇到路过的行人,或者上山砍柴的樵夫。
刚要说话,面前一团暗影渐渐变小。
待到月亮推开云朵,清幽的光普照大地时,福伯怕自己老眼昏花,擦了几次眼睛,四处搜寻小姐的身影。
大惊失色:“小姐,你去哪儿了?”
纪婳婳走在小道上,点点萤火从草丛冒出,无数惊慌的兔子从一个方向跑来。
那个方向刚才发生了地震。
莫非前方有什么大妖战斗,这才引得惊天动地。
纪婳婳虽然好奇,却不敢以身涉险,跟随小动物们逃跑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