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婳婳颔首,安盈在她们这些闺阁小姐中最是泼辣和离经叛道。若是对方不如她意,被毒打一顿是轻的。倘若她嫁了个花心大萝卜,养上一别院的小面首,没准还会邀请她去参观。
她替安盈要嫁的男人默哀。
“婳婳,我买了冰糖葫芦。”君跻手里捏了三串,全部递给她。
纪婳婳眉眼弯弯,给娘亲递了一支,又给伺候娘亲的仆妇递过去,剩下一支,留给她跟君跻分享。
“好甜啊!”纪婳婳鼓起腮帮子,吃得满嘴蜜糖。
君跻舔了舔gān涩的唇,也尝了一口,“真的很甜。”
纪婳婳眯了眯眸子:“你个混蛋,难道我没有冰糖葫芦美味么?”她撅起小嘴,让他主动点儿。
君跻低头,柔软的唇瓣碾了碾她的唇瓣,两人嘴里的蜜糖互相jiāo融。
纪夫人本想带纪婳婳再添些衣服首饰的,但现在他们俩自己逛也就够了。
“虽说入赘无需花轿绕城,但明日宾客道贺,也不能失去礼数,你们随便逛逛就回府,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千万不能失礼了。”
纪婳婳颔首保证道:“听娘的。”
君跻乖乖重复:“听娘的。”
成婚与不成婚,纪婳婳一样住在纪家,每天早起见到爹娘,请安后再撒娇,然后跟丈夫出门东逛西逛买买买。
她丝毫没觉得成婚有压力,也不觉得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反正她这么美,穿上新娘子喜服后,宾客们都只会看着她,旁的准备都是多余的。
“我们去看戏吧,家里有爹娘忙着呢!”
“好。”
风车县的戏园子会提前一日公布明日要演什么戏剧。今日是《孟姜女哭倒长城》,凄凄凉凉的新婚妻子不辞万里来到长城,可在长城劳役的可怜丈夫已经被埋在长城下了,她哭得昏天黑地,是悲剧。
戏园子也没啥人。
纪婳婳和君跻随便挑了两个座位坐下,有婢女送来热茶。
纪婳婳蹙眉:“既然没什么人,可不可以换另一个戏剧,我想看武松打虎,还想看祝英台,王婆卖瓜也行。”
婢女微微一笑:“纪小姐,这恐怕不行了,不如您明日再来吧,今日是我们戏园园长亡夫的忌日。她曾是长安某大户人家出生的世家女,为了丈夫跟家人闹翻了,从此不再来往。本来小夫妻创戏园,日子刚开始好过,可丈夫又病重撒手人寰了。我们园长丈夫的忌日都会上演一场《孟姜女哭倒长城》。”
戏台上的孟姜女正在去长城的路途中,她孤身一人行走在茫茫草原上,遇到qiáng盗流寇,正在跟他们斗智斗勇。
纪婳婳知道聪明美丽的孟姜女会把qiáng盗流寇耍得团团转,并且毫不畏惧继续往前走。可她到长城才发现,丈夫的尸骨许在她脚踩的长城下。
纪婳婳很心塞:“我们下次再来看吧。”
她拽了拽君跻的雪花袖,对方看着戏台上的孟姜女,她眯了眯眼睛,磨了磨牙:“她比我好看么?”
不等君跻反应过来,婢女“咯咯”笑道:“纪小姐真爱开玩笑,风车县哪里有比您美的女子。”
纪婳婳满意的抬起下巴:“我这么美,你怎么看别人。”
君跻态度良好,全心全意看着纪婳婳:“我只是看她为何那么丑,想学学她的妆容,以后带你出门,把你弄丑一点,省的别人跟我争。”
他一眼bī退婢女,笑道:“婳婳,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吗?”
纪婳婳戳了戳他的脑袋:“饶你一次。但你不许学那么丑的妆容,我要美美的,无时无刻。”
“好,都听婳婳的。”
两人走出戏园,孟姜女的凄惨哭音还远远传来。
纪婳婳看见路边有手工艺人捏陶土,兴奋要上去,见君跻没跟上了,回头看了他一眼,皱眉:“怎么了?”
“婳婳,我能问你个问题,你不要生气吗?”君跻一步步走向她,小心翼翼地捏了捏她的手。
“你问吧,我没那么小气。”
“婳婳,你喜欢我什么。”
纪婳婳仰天看了看太阳,再低头看了看鞋面,最后踮起脚尖在他下巴轻啄了一口:“喜欢你的全部。”
君跻听到“全部”这个词勾起唇角,秋水眸光芒大盛:“我也喜欢婳婳,在我眼中的婳婳,从头发丝到脚趾都是美美的,没有一丝的缺点。”
纪婳婳骄傲地抬起下巴,弯了弯眼睛:“你很有眼光,等你五十岁的时候,你还会这么认为的,因为这个世界就不存在比我美的,哪怕我五十岁,在一众老太婆中也会脱颖而出的,从头发丝美到脚趾。”
吃罢午饭后,君跻和纪婳婳回纪府,大的匾牌挂着喜庆的红凌,丫鬟们提着扫帚勤快扫地,再往地上铺满红艳的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