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坤朝身旁稳稳端坐的墨家家主打了声招呼,示意他有事先离开。
墨家家主颔首。
姬坤站起,坐在两人身后的墨宣然不屑地哼了哼。
连他父亲这样的人物都得乖乖坐着,他竟然独自离坐,简直不识大体。
天师堂规模庞大,一出会议厅就是一片大理石堆砌的广场,比两个姬家还大。广场四周插满金色的旗杆,上画了天师堂的图腾矛隼。
天师堂的天师多数在会议厅,寥寥几人守在四周。
忽然,姬坤目光一凛。
他挪动步伐,如狡兔般滑到一根通天石柱后,静等秦无衣经过。
耳旁还传来少女的抱怨:“走得好累啊,还有多久。”
姬坤瞳孔微缩。
竟是纪婳婳。
☆☆☆
“秦无衣,你知道夏郡守的事,我们花了多少时间和jīng力摆平吗,你又知不知道,因为你,我们天师堂欠下多少人情。”
姿容华贵的女人盛装打扮,众多仆妇丫鬟把她众星拱月环绕在中间,她步步走向秦无衣,满脸不屑。
她傲慢落座,素手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盏,浅浅抿了一口,冷哼道:“你倒是好,拿不回来我要的东西,还拖个油瓶。”
女人瞪了眼纪婳婳,那张严苛的脸气得歪了。
“你带个普通人家的姑娘来我天师堂作甚。”
秦无衣牵住纪婳婳的下巴,迫使纪婳婳抬眼看向女人的眼睛。
琉璃眼内的浅紫妖冶美丽,见之不能忘怀。
“她是大妖。”女人眉头微蹙,随即否定了这句话。大妖不可能随便出入天师堂,更不可能走过天师堂诸多禁制,平安无事来到她面前。
女人耐心耗尽,掌心拍在桌案上。
“说吧,你想做甚。”
“她是姬家大小姐。”
“姬家?”
女人想了一会儿才想起那个没落的捉妖世家,眉头越陷越深,正要发火。身旁的仆妇脸色微变,附身在她耳旁低语,她瞳孔猛地放大,盯着纪婳婳那张美丽的脸庞,手指掐住桌案,呼吸一滞。
“去把堂主叫来。”
仆妇为难道:“堂主还在住持会议。”
“什么会能比她还重要,快去。”
姬坤尾随秦无衣来到正福天宫后宅,这里的亭台楼阁和珍稀花草相互辉映,墙垣刻画了无数古老的字体,构造成一个又一个的大阵。
姬坤没多久就跟丢了人,他正要退出去时,天师堂堂主和一个仆妇来了。
那名仆妇他见过,是堂主夫人身旁寸步不离跟着的。
他眉头微微耸起,悄悄跟了上去。
yīn沉冰冷的暗室里,纪婳婳被捆了起来,高高吊了起来,她的脚下是一池冰冷的水,数只鳄shòu闻到人肉香味疯狂地撞击结界。
困住她的绳索,一个连一个的阵法亮起,保护她不被鳄shòu吃掉。
她脸色铁青,知道跟那群疯子已经说不清了。
暗室的石门开启,走进一人。
墙壁上夜明珠的照耀下,他仿佛从天降下的神邸,华袍上的金线环绕圆领和宽袖,富贵堂皇。头戴软纱罗乌帽,上镶狐狸珠,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眸色深沉,左眼角一颗泪痣,略带yīn柔,让人难以猜测他的深浅。
这种地方出现的人,不会是好人。
纪婳婳眸光暗淡,心如死灰。
堂主夫人高妙仪挽住夫君的臂膀,呼吸急促:“兮月,就是她。”
琴兮月与纪婳婳的瞳孔对视上,略微惊讶:“她真的是姬家大小姐。”
“姬你妹,丧尽天良的玩意儿。”
纪婳婳被吊着,憋屈得要死,她狠狠瞪了眼那对人面shòu心的男女,不屑的瞥了瞥嘴。
“闭嘴,小贱蹄子。”高妙仪目光yīn沉:“不想被喂鳄shòu,就给我乖乖的听话。”
“说得我听话就不用喂鳄shòu般。”纪婳婳已经不对天师堂抱有希望了,狠狠瞪向他们:“你们天师堂只管收妖,捉我一个普通的人类小姑娘作甚。快点放了我,不然我叫我爹派十分兵马来铲平你们天师堂。”
“十万兵马?”
琴兮月瞳孔一震,他把高妙仪带出暗室,双手负在身后:“你知道她的来历吗?”
“她是桃夭送过来的,是姬家大小姐。”高妙仪双手握住琴兮月的胳膊,嘴角咧出笑容:“存放在她体内的心脏定非比寻常。”
她喜极而泣,“我们的孩子有救了。”
“是何妖?”
“不知道,但是我们的女儿若是换上这个心脏,就不必再惧怕了。”
琴兮月抽出她的手:“事关重大,容我再想想。”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什么,姬家不过是个破落的小家族,我们天师堂捏死他,犹如一只蚂蚁。”
琴兮月摇头:“她不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