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的事情已经出现很多遍了,少女眼中没有波澜。
她低下头,老实认错:“对不起,父亲。”
“你对不起的是姬家。”
姬修远目光如炬:“滚回书房画符,没画完一千张明火符,不准踏出一步。”
少女被罚得麻木,甚至没有抗议。
“是。”
羸弱的肩膀承担了太多的东西,但没人帮得到她。
越溪微不可闻叹了一口气,转移姬修远的怒火:“半妖年纪小,可认真教导,不如网开一面。”
“妖就是妖。”
残酷无情的话从姬修远嘴里传出,刚迈出三步的少女一怔,肩膀一耸,眼中有迷雾蔓延。
日暮降临,面容稚嫩的小厮阿六嫌弃的打开黑屋的门缝,端进去一碗嗖饭,恶声恶气说:“吃吧,饿不死你。”
“半妖被捆在结界中,有符纸镇压,你端在门口,他如何吃食。”
小丫鬟阿花皱眉,凝神思考,用脚一踹,连碗带嗖饭一块儿踢进去,哐哐当当的破瓷声响传在耳旁,清脆悦耳。
“这样就能吃到了。”
两人嘻嘻哈哈离开。
一道雪白的人影站了半开的小黑屋面前,因半妖法术低微,黑屋有符纸镇压,门外并无人把守。
少女推门而进,借着屋内微弱的烛光,朦朦胧胧看清地上用朱砂画了个圆形大圈,内置诸多繁复纹印,墙上画了许多古老的字体,也贴上了无数huáng底红字的符纸。
少年约莫十一、二岁,发丝如绸缎般拽到地面,头上两个尖尖的狐狸耳朵,毛绒绒的,他皮肤很白,穿了件单薄的衣衫,纵横jiāo错的鞭痕打得皮开肉绽,一双秋水眸美得潋滟,却如死水般沉寂。
黑屋内东倒西歪的瓷碗有的撞到墙上破裂了,有的歪歪斜斜倒在一边,内里盛的嗖饭被冻僵,若非冬季,早就发出古怪难闻的味道。
姬婳步履平稳,站在朱砂红圈外,眸子写满了怜悯。
少年忽然抬起头来,他笑得的时候嘴角旁两个酒窝露了出来,秋水眸散发出勾人的魅惑。
“你过来。”
姬婳没有被他诱惑,却鬼使神差往前走了一步。她一脚踏入朱砂画的圆圈,少年如恶鬼般拽住她的手,拉扯她的发丝,拽她到身前。
狠狠掐她的脖颈。
秋水眸染上一层血红,眼眶出现一层萦绕不去的水雾。
他想掐死她。
身疲力竭的少年浑身鲜血,浓郁的血腥味呼吸在鼻尖,姬婳右手在袖间摸出一张符纸,食指与中指把符纸夹起来,点到少年的额间。
狰狞的表情瞬间定住,眼角的泪噼里啪啦落到地上。
那张符纸贴在他额头,随他的呼吸忽起忽落。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
她话还未说完,已撕开少年额头的定身符。
“嘶”她倒抽一口凉气,敛了笑容。
他像一只绝望的小shòu,抓起姬婳的手指放进嘴巴,毫不犹豫的咬,狠狠的咬。
似乎这样就能宣泄心中的悲伤与痛苦。
第11章做我的狗四
鸟儿啼鸣,竹风铃发出悦耳的声音。
纪婳婳睡姿不好,云锦蚕茧还在房间角落,她却滚在桌底被冻醒。抬眸看了眼chuáng榻,扰人清梦的恶人已消失不见,纪婳婳气呼呼的洗漱完下楼。
昨日盯着她目不转睛的书生四人组消失了一人,另三人见到她规规矩矩的,连多瞟一眼都不敢。
纪婳婳心情好了一点,坐在大堂上,姬坤和君跻相继落座,三人虽心思各异,但相处得还算和睦,安安静静吃了早点。
纪婳婳打了个哈欠,打算回去补觉。
领子忽然被人揪住,她回头瞪着狐狸头。
狐狸头心情不佳,全程黑脸,把纪婳婳拖到客栈后厨,厨房外有一处空地,开辟了一口井,几个大妈蹲地洗衣,棒槌敲打衣服发出“嘭嘭”的声音。
纪婳婳美目瞪圆:“你让我给你洗衣服。”
狐狸头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脸颊酒窝甜得醉人,轻轻摸她的发丝,举止亲昵,动作自然流畅。
“你以为我养着你是为了好看么。”
“我不需要你养,我有钱。”纪婳婳在家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出门在外荷包也是鼓鼓的。
君跻勾唇一笑,丢她一盘衣服,命令道:“洗。”他在不远处寻了个板凳坐下,目光游离。
那副漫不经心的可恶模样像后妈在糟蹋继女,纪婳婳咬牙掀起袖子,和几位大妈坐在一起,拿个棒槌对一盆子衣服敲敲打打。
热心的大妈往她盆里舀了两勺井水,见她漂亮美丽,五指芊芊,也不会洗衣,一看就知她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妹子,那人谁呀?怎么这么凶。”
容貌娇嫩的花季少女,别说男人见了要多看几眼,就连大妈也要多看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