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纪婳婳没见到他的眼神,嫌弃他的手弄乱她的发髻,挣开他的魔掌,跑回船舱内的房间。

  趴在船尾晒太阳的小雪花懒洋洋的,连动一根雪獒毛也觉得万分困难。

  君跻幽幽的眸光落到他身上。

  小jú花立刻jīng神百倍,猛地跃起,雄赳赳往纪婳婳走的方向跑,坚定要完成主人jiāo代给它的重要任务。

  君跻掏出藏于雪花袖的拜帖。

  要拜访姬家的人赫然是沈温良。

  yīn魂不散的臭虫,竟然从风车县追到了横泾。

  一张明火符被夹到拜帖中,风chuī火起。

  拜帖被烧得gāngān净净。

  连灰也不留一缕在尘世中。

  纪婳婳回到船舱房间,伸了伸懒腰,见到gān净柔软的chuáng榻满心舒畅。

  刚扑下被褥就被什么东西铬了一下细腰。她不满的在被褥下摸索了几下,摸到一面银镜子。

  银镜只有巴掌大,边缘雕了蓝宝石,流光溢彩,看着颇为美观。但是镜子中央爆开一条长长的裂痕,似有水雾弥漫裂痕两旁。

  是一面被毁了容的镜子。

  纪婳婳叹了一口气,把它置于一旁。

  她这么美,用一面毁容镜会让她心情不佳的,她只想美美的睡上一觉,并不去想银镜为何会出现在她的chuáng榻上。

  纪婳婳的脑袋枕到枕头上,侧头拉了拉被褥。那面被毁容的镜子出现在她的枕巾旁,纪婳婳神经再粗大也不得不重新审视银镜。

  妖?

  还是有人的恶作剧。

  或者是妖的恶作剧。

  她长得这么美,不管是人还是妖都会对她产生想法的。

  美丽果然是万恶的根源。

  她自恋的摸了摸光滑的脸颊,由衷发出一声悲叹,“既然是被我美貌迷住了,那我就放心的睡觉了。”

  她倒头就睡。

  银镜子:“……”

  它在山林中时,老树爷爷常常告诫它,凡人的世界千奇百怪,女人是最难懂的一种。

  它默默的看了眼纪婳婳。

  果然难懂。

  银镜悬浮而起,凑近睡得舒服的纪婳婳,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颊。

  纪婳婳睁开琉璃眸,被毁容的银镜自动修复,长长的裂痕不在,萦绕镜面的水雾散去后,是一张男人的脸。

  两条细长的眉毛弯弯的,眼睛虽然瞌上,却有种睡美人的羸弱感,白白净净的,长得不错。

  原来是个爱慕她的男镜妖。

  纪婳婳打了个哈欠:“要告白明天再说,我要睡了。”

  “……”

  悬浮起的银镜俯冲而下,再次拍了拍她的脸颊。虽然动作很轻,但纪婳婳十分恼火,她瞪向镜子:“再吵我睡觉,就算你说喜欢我一万遍,我也不会看你一眼。”

  疯狂的追求者,纪婳婳见过多了。

  一般都会识相,毕竟想讨她欢心的,都不想惹恼她,还会把她当成大神供起来。

  没办法。

  谁让她长得好看。

  她再次闭上眼睛。

  “……”

  银镜着急的加重力道拍她的脸颊。纪婳婳被它拍得疼了,掀开被褥,露出白皙的手,怒指它:“我现在就告诉你,别再追求我了,你没戏。”

  “……”

  银镜让她看镜中的睡美人长相。

  纪婳婳冷哼:“我长得这么美,怎么可能会中你的美男计,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放弃吧。”

  银镜隐去睡美人长相,浮现出三个字“沈温良”。

  是纪婳婳那个素未蒙面的未婚夫,她不喜欢被人威胁,怒道:“你休要用他威胁我,我这么美,走出房间大吼一声,定会跑进来五百个捉妖人收了你。”

  五百个捉妖人是假的。

  但狐狸头一进来就把镜子给烧得连渣渣都不剩半点。

  银镜怕她真喊,又头痛不知该如何解释,眼看雪獒就要进来了,它着急在晃了晃。

  镜面浮现一行小篆。

  “沈温良遇害,危在旦夕。”

  纪婳婳瞳孔一缩,愣愣地看着银镜。

  银镜再次给她看镜中人。

  本来只能看到脸,现在慢慢缩放,逐渐能看到全身。

  一张白色的chuáng榻上躺了个穿蓝色袍子的少年,年约十七、八岁。他面容惬意躺着,仿佛只是睡着了。

  “他是沈温良。”

  纪婳婳摸了摸下巴,眸光透着怀疑。

  银镜听她猜对了,激动得蹦起。它本悬浮于空中,这一蹦就撞到了chuáng帐,又被绿色的纱帐兜了下来。

  “你怎么能证明他姓沈。”

  镜面中,躺在chuáng榻上的少年胸襟被一股力道扯开,晶莹剔透的燕子玉佩浮出镜面,落到纪婳婳手里。

  她摩擦着水晶燕子,斜睨它一眼。

  银镜瑟瑟发抖,因为门已经被雪獒的头拱开,它怕被雪獒发现,只能变成一面毁容镜,躺在纱帐上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