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岸闷闷地叹气:“岳灵,我觉得即使找到办法,这次的代价也不浅。”
岳灵敛眉垂眼,掩去眸色,声音极轻:“我想有个人陪我。”
“好,”凌岸眸色一凝,“我会尽力、非常尽力地帮你找到方法。”
苏月匆匆进来的时候,岳灵瞬间收回忧伤的神态:“有情况?”
她扬扬手中的空纸:“我哥哥让人送来的,不过我怎么觉得不靠谱?”
岳灵拈过时,空纸上被隐匿的字迹才现出来:[猎鬼协会有分组,但无单人行动,事发时第四小组共五人在庄园附近,都察觉到浓重的鬼魂气息但一无所获,按照他们的路线,几乎不可能碰上从窗户出来的尹照。嫌疑排除。]看完时,字迹纷纷消散。
岳灵单手把纸张攥成一团:“猎鬼人能用鬼魂的血做什么?”
凌岸:“鬼魂的血是死血,非但无用,甚至还可能相克。”
“苏炽说尹照是自己走出去的。”
“这么诡异?”凌岸又检查了一次尹照,而后说,“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这样吧,我先把他弄进冰室里,好好保存着。”
岳灵回去房间时一要旦深思,头就开始痛得厉害,直至手边多出两个空酒瓶的时候,这种感觉才被痹麻取代。
他的长发倾垂下时,整个人显得有些颓丧。
直至银戒开始微微发烫,岳灵才蓦然清醒过来。他把右手举到眼前,轻声道:“活过来了吗?”
“你看你现在和泰迪一样了。”
“不,你比泰迪还要惨,它好歹有个壳子依托着啊。”
“泰迪还会给我指引,你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可我不把你戒指里,还能放哪里?扔到旁边的那颗树里吗?”
“树也不行,明天看样子是要下雨的。”
“你不听我的话非要走出来,我还是很生气的。”
“还不如是猎鬼人抓了你,起码还能有个拍卖城可以找找。”
“你丢掉的血到底都在谁那里?”
......
岳灵大概把两天的话都说完后,他掩住银戒,生怕连这个都会突然消失。
既然酒劲未过,那再做些冲动的事也无妨。
岳灵这次没有易形,直接走入委员会的地界,然而即使有人察觉到他这个陌生存在,也并无任何阻挠动作,连基本的询问都没有。
有陷阱的嫌疑,可岳灵如今的确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拾级直上藏书阁的时候,途中连个人影都见不着,直至步入书阁门口时,一把尖锐的银刺从他耳畔边“唆”地掠过,才透露出委员会的人不至于渎职到连值班都不值。
“是你啊。”苏炽略显意外的语气表明他就是那个袭击的人。
“主事说了,你不是爱看书的人。”岳灵不动声色地把门关上。
“就是来特意找东西的。看来你也是。”
“吸血这种行径,太像某些禁术。”
“你不是向来持节克制的吗,禁术这些邪门东西别不懂装懂。”
“我碰过。”
苏炽被他呛了一下,索性把目光从岳灵身上移开,仰头看着书阁的最高处。
岳灵顺着他的视线:“记载着禁术的典籍都在上面?”
“歇会吧,我没有权限废掉保护的机关。”
岳灵选择性屏蔽苏炽的话,随手幻出数个纸片人往上方飘过去。
纸片人被一层透明的保护膜挡住的三秒后,便被无形的力量撕成两半。
苏炽“啧”了一声,笑容有些意味不明:“都说了,有机关。”
“机关能拦人,难道还能杀人吗?”
“我觉得它能杀人,不过你一向都不太信我,当然我也是,所以我乐得站这看你撞南墙。”
“你刚刚和我说你来找东西,现在突然又表明你要袖手旁观,到底哪句话是真的?”
苏炽侧过头,避开岳灵的bī视:“你要硬来也可以,不过我这人没理由陪你玩,你要是找到有用的东西扔下来,我接着就是。”
岳灵语焉不详道:“你?一样逃不掉的。”
苏炽似乎察觉到什么,神色倏地凝住:“岳灵,你有没有听到——”
“裂开的声音。”
“什么裂了?”
岳灵:“我们站的地方。”
话音未落时,不知从何时传来一个“突突”的声音,在这个只有jiāo谈声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突”又一声。
苏炽看见脚下出现一条黑漆漆的越裂越大的缝隙时,心中连说了好几句脏话。
岳灵的反应要平静很多,他眉眼间甚至浮现过一瞬得意的神态。
“看来是我错了,这机关还真要杀人啊。”岳灵在未被危及之际最后说了一句话。
随后便是身子一轻,眩晕的感觉迅速侵占脑袋,仿佛跌入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