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大婚之期
身在琉毓国皇宫内的窦桑纯痴痴傻傻的坐在坤宁宫内，她披散着一头银白的长发，湛蓝色的双眸圆而无神。
“皇后娘娘，你醒醒，求求你恢复神智吧！皇上要大婚了，今天之后你就再也不是琉毓国的皇后娘娘了。”碧桐蹲在地上，正面朝向窦桑纯。
窦桑纯的双手无力的摆放在双膝上，眼睛里慢慢染上了氤氲水雾。
泪水一滴一滴滚落下来，好像她知道碧桐在说什么，也好像她并没患失心疯。碧桐一见窦桑纯落泪，激动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然，端着托盘进来的绝杀苦笑着摇头。
“没用的，她这不过是潜在的意识，比如对特别的一个人的名字过于敏感或者对一件事有微妙的知觉而已。不算彻底清醒，你就别忙活了。”绝杀放下手中的托盘，把汤药端出来放在了窦桑纯坐着的一旁的矮柜上。
碧桐跪在了窦桑纯的面前，双手握住了窦桑纯略带冰冷的双手。“皇后娘娘，你不要再病下去了。你的皇后之位眼睁睁就要看着被人霸占了去，千辛万苦盼来的皇上也不再属于娘娘您了。还记得皇后娘娘死去的孩子吗？那是您嫡亲的骨肉，皇子殿下还那么小，您怎么舍得他独自一人冷冷清清的走在黄泉路上。就连奴婢都不忍心，您这个当母亲的真的忍心要自己的儿子步入无间地狱吗？”
窦桑纯不说话，那傻呆呆的模样任由谁见到都会无比心痛。碧桐的话深深的刺痛了窦桑纯的心，就连在场的绝杀都为之动容。
“小姐，碧桐求你了，你快些恢复正常可好？四位少爷还在南郡国等着小姐你回去，小姐你知道吗？你的性命是皇子殿下拼了他的性命换来的，如今皇子殿下不在了，难道小姐你要这样一路萎靡下去，不振作起来吗？一个小小的雪姬，就让你丧失了斗志，当初奴婢所见到的威仪万千的女帝去了哪里。你知道吗？这几天奴婢不敢睡。在这座坤宁宫内，总能时不时听到死去的皇子殿下唤小姐，那一声声的母后带着泣血的悲伤。小姐求你振作起来吧！”
碧桐的话让站在坤宁宫外的轩辕烈听的不经流下了热泪。
他躲在暗中，听完碧桐那一番心底话，内心翻江倒海。
翎儿，你母后因父皇的绝情患上了失心疯。吾儿你可知，为了能回到琉毓国，为父付出了怎么样的代价？不惜伤害你母后，不惜废后，不惜忤逆你皇奶奶。翎儿，父皇有时候想到你的小脸，怎么也睡不去。你可知道，国家国家，并非国在前，而是家在前。没有家何来的国，可是父皇明白这个理的时候为时已晚，你已经彻底的离开了我。你是我轩辕烈这辈子唯一的子嗣，属于我和窦桑纯的唯一的骨血啊！
轩辕烈伸出大掌一时没站稳，手掌托在了墙根上。他要怎么说，要如何告诉年事已高的老母，要怎么面向对自己鹣鲽情深的发妻，要怎么向死去的麟儿做个交代？这一切的决定，皆因来自于要揪出背后的巫师已经在逃的轩辕卿。
他伸出大掌擦拭掉脸上的两行清泪，打算最后一次欠我那个坤宁宫去看望窦桑纯。
轩辕烈迈步走进了坤宁宫，碧桐见到他进来，碍于眼前的他是君王，又不能造次。
“皇上，奴婢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讲？”碧桐跪在了轩辕烈面前，诚恳的问着眼前情绪不稳的轩辕烈。
点点头算是作为答应，要碧桐继续说下去。
得到轩辕烈的同意之后，碧桐心中的大石算是彻底放下了。“皇上，没有回到皇宫的这一年多在外头过得可好？”
那再平凡不过的一句话却深深扯住了轩辕烈心头的那紧绷的弦。他的眼神里有着说不出来的复杂神色，碧桐笑着摇摇头。
“如果，皇后娘娘没有变成这样的话，这句话皇后娘娘一定会这么问皇上的。皇上可知道，皇后娘娘为了皇上吃了多少苦头。在失去皇子殿下的那一日，皇后娘娘亲自送皇子殿下安葬皇陵。试问，人世间最过于残忍的事无非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为了国，为了家皇后娘娘代替皇上付出了千万倍的心血，不只要接受朝中大臣们的刁难与白眼，夜里想起过世的皇子殿下连安寝都成了问题。那一度，她稍睡片刻便起身批阅奏折。”碧桐的声音里充满了哽咽，说到最后关头自己却情难自禁的哭了出来。
“为何，为何皇上要废后，又是为何皇上要娶千叶国的长公主。若是皇后娘娘愿意的话，她情愿皇上没有命杨天杨将军带回解药。就算救活了皇后娘娘又如何呢？她面对的是失去爱子的痛和失去夫君的心酸。天下间的最痛的痛苦莫过于此了。”
碧桐的话惹得轩辕烈久久无法开口。
然，坐在椅子上的窦桑纯眼眶里的泪水不停翻滚下来。她的泪水刺痛了轩辕烈的心，碧桐早已泣不成声。
“皇上为何要废后，皇后娘娘为了皇上甚至能抛却性命在所不惜，皇上却辜负了皇后娘娘的对皇上的深情。”碧桐说完后转头用一双泪眼凝视着坐在椅子上，依依呀呀发出单音节的窦桑纯。
绝杀站在一旁始终没有出声打搅他们之间的谈话，眼前的他俨然像个局外人。
轩辕烈走上前，扶起了跪在地上的碧桐。“朕回来的太迟了，却也错过了最佳回来的契机。无论朕对纯儿做出什么样的事，她在朕心目中的地位是无人能及的。你们先行下去，朕有些话想单独想对纯儿谈。”
碧桐迟迟不肯走，无奈最后绝杀走上前，拉着碧桐走出了坤宁宫。他看得出来，以一个男子的立场来看，轩辕烈对窦桑纯还是怀有爱恋之情的。
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何况那人还是一国之君。
在他们出去之后，轩辕烈踏着沉重的步子走上前，他来到窦桑纯的面前，随着掀开龙袍下摆，跪在了窦桑纯的面前。
“纯儿，原谅我。我依然是你一个人的阿烈，可纯儿万事我身不由己。失去翎儿绝非你我本意，既然上天不公，那我唯有依靠自己。你能听到我说话对吗？废后不是我真正的本意，你若是能听到我说话，请你原谅我好吗？你可知道？当我某天醒来什么都不见了，我最爱的发妻，我们的孩子。换来的是陌生的皮囊，一个陌生的身份。为了活下去，我吃尽了苦头。”轩辕烈握住了窦桑纯的手掌，他的薄唇吻着她柔嫩的手掌心。
窦桑纯依然是傻呆呆的样子，这样的她令他倍感心痛。
“纯儿，你知道吗？当我听到你流产的事，还有你为了我不惜登基为帝。令我难以控制自己，恨不得能马上回到你身边来，给你依靠，保护你。是我的迟来，令你们母子俩吃尽了苦头。翎儿死的那天，我身在南郡国的名府。那天我怎么都睡不着，没想到血脉相连是这么奇妙的事。连他死的事，我都能感应到。”他说着说着嗓子眼里充满了苦涩，到最后声音怎么也发不出来。
窦桑纯始终发不出一点点的声音，她的沉默令轩辕烈更加难过。
半晌轩辕烈直起身子，靠近窦桑纯的耳畔低声说了一句话什么话，窦桑纯的眼泪肆虐而落。
一对苦命鸳鸯，相爱之路竟是如此的坎坷。
轩辕烈看了一眼桌子上摆着汤药，起身后坐在了窦桑纯的身旁。端过汤药拿起汤匙，细心的喂窦桑纯喝药。
那一幕幕仿若似是发生在昨天，那时候他为了替窦桑纯寻找解药，前往南郡过。谁知一趟南山之行，他们俩彻底被上天分开，还吃了不少苦。
窦桑纯呆滞的双眼望着出去的轩辕烈，那一刻，她放在双膝上的双手不由抖动了一下。仅仅只是小小的一个动作，末了之后又恢复了失心疯时的痴呆摸样。
她的泪水不断滚落，只因在坤宁宫内出现的那个人就站在她的面前。
“小妹，我是三哥，还记得我吗？”白连明一身的黑色劲装，扯下蒙在脸上的黑色面巾。
那一声小妹使人不禁鼻酸，昔日之情一下子涌上了心扉之中。
白连明打量着眼前的窦桑纯，见她不说话，他更加确定了轩辕烈刚才说话时为什么小妹不作回答了。不是因为不想说话，这个症状很奇怪，令他都抓不住头绪。
“小姐患的是失心疯，你唤她，她不作答很正常。总之不管你我说什么，她都不闻不问。”不知何时出现的无风对白连明解释着窦桑纯目前的状态。
好好的一个人从南郡国回来。到了琉毓国就变成了这样，白连明心中甚是心痛。这是他们四人都爱护如命的小妹，只不过经历一朝废后，她就变得一蹶不振，还患上了失心疯。大哥要是知道了，只怕皇宫内会闹的鸡犬不宁。
无风从南郡国回来后，就一直暗中保护窦桑纯的安全。在皇宫之中目前又多了一个不速之客，再加上目前的窦桑纯根本没有一点自保能力。他只能时刻打醒精神来保护窦桑纯，以免惨遭他人毒手。
“这里说话不方便，三更天你在西面的冷宫方向等我就好。”无风听到坤宁宫外传来的脚步声就知道有人过来了。
为避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相约白连明往安全，秘密的地方碰头。
白连明点头答应，两人看到寝宫外传来的走动人影，快速的躲进了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