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用长相思
只听见殿内隐约传来啜泣声,她脸色顿时苍白,五指握紧。
恨,浓重的恨意充斥在她胸间,就像要呼之欲出,爆发出来。
内殿传来的一股异样的香气,那是“长相思”的香味。为什么皇上会用长相思,这是春药,皇宫内的禁品。
显然,那哭泣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窦桑纯。
羽纤看着轩辕烈的俊容,心头像在滴血。“皇上,这......”
轩辕烈不作声,眉宇间威慑感十足。他不为所动,双眼牢牢盯着眼前因伤心过度而发不出任何声音来的羽纤。
她似是受到打击,连连后退了三步。终于,身子摇晃了一下。眼看要晕倒,被赶到的柳儿牢牢扶住。
“贵妃娘娘......”柳儿惊呼一声,羽纤倒在了她怀中。
追上前来的魏公公见到轩辕烈已经出来,正要施礼,被轩辕烈阻止。
“请御医,皇后身上的伤口裂开了。即日起,把皇后送回凤仪宫。”轩辕烈说完踏着步子走出了冷宫,连看一眼羽纤都不肯。
魏公公知道羽纤犯下的错无法饶恕,这皇宫里谁有胆子能违抗圣上,违抗者,毕竟凶多吉少。
羽纤醒来已是入夜时分,她的脑袋昏昏沉沉,一想到冷宫内的窦桑纯博得了轩辕烈的恩宠,内心中似乎有一团怒火在熊熊燃烧。
快速掀开锦被正要下地,被进来的柳儿瞧见。
“贵妃娘娘,万万不可,御医吩咐了娘娘需要休息。万万不能下地,娘娘您可还觉得难受。”柳儿体贴的上前替羽纤拉高了锦被,将她好好盖住。
不舒服的是那颗被轩辕烈伤的血肉模糊的心,而不是她的身子啊!羽纤的眼眶里落下了热泪,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殿内的烛火燃亮了这座寂寞的空殿,让她有一种窒息一般的难熬。输掉了吗?终究还是输了啊,她日防夜防,精心计算之下,布下重重天罗地网,却被窦桑纯给轻易破解。不甘,真的好不甘心啊。
流掉了孩子,本以为能独享轩辕烈的皇恩,可谁知道,半途中还是杀出了窦桑纯这个程咬金来。
“柳儿,本宫身上的伤痛不是最痛的,和我的心比较起来,小小痛楚根本不堪一提。”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冷冽,眼眸中染上了几分杀气。
既然事已至此,难过也是枉然。那么,不如强打起精神来,到时候再一分高下。只要窦桑纯没死,只要她羽纤还活着,这一场后宫争斗还有的较量,至于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柳儿默默点头,突然她跪在了羽纤的面前。
“娘娘,奴婢知道您心头不好过。可娘娘您千万不可以倒下去,柳儿说过有娘娘一日,柳儿即便是粉身碎骨都愿意。娘娘,想想已故的小皇子,您一定要保重。”柳儿垂下双眼,对羽纤忠心耿耿的说。
羽纤淡然一笑,对,就算是为了死去的孩子她都不可以认输。无论如何,这一场仗还有的打,窦桑纯尽管是一块绊脚石,但她不是没有其他的出路。
她轻声一笑,笑声围绕在整座寝宫内,空荡荡的殿内把那悲凉的笑声扩散,直至再也听不到一丝丝的回音为止。
“柳儿,照我说的去做,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她说着,嘴角有血丝滑落。
脸上隐忍的痛很快就消失不见,拿起摆放在一旁的丝绢。把血吐在了雪白的丝绢上,她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不走回头路的决绝吓到跪在地上的柳儿。
贵妃娘娘这是做甚?白白伤害了自己的千金之躯,还把血涂在了丝绢上。
素白的丝绢上出现点点斑驳,那猩红的血迹在烛火的映照下,看上去别提有多么的刺眼。就如严寒中怒放的红梅花,细细血珠表明了羽纤不死心的决斗。
“把丝绢呈到皇上面前,剩下的你不需要做。去......”羽纤把丝绢交到了柳儿手中。
柳儿摊开双手放于头顶,接过羽纤交给的丝绢,那仿若是千斤沉的重担。然,柳儿却毫无畏惧之心。
她必须要完成羽纤交给她的任务,慢慢起身,对着羽纤盈盈一笑。“奴婢明白了,这就去。”
柳儿把丝绢折叠好放进了胸前,伺候羽纤躺下后便走出了寝宫内。
听着柳儿徐徐远走的脚步声,羽纤躺在床榻上兀自笑了起来。
那一年,她在红梅树下见到他们,一个贵为天子,一个贵为王爷,而另外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窦桑纯。她自渐形秽躲在暗中,看着他们谈笑风生。轩辕烈舞剑,轩辕卿吹箫,窦桑纯坐在红梅花海中弹着古筝。
躲在黑暗中的她多么想出去和他们一起玩耍,嬉戏。命运不允许,只因她是个见不得光的奴婢,什么都不是的下人。
能荣登今天这个高位,夺得贵妃娘娘的头衔一切都来之不易,她怎么会忘记当年的薄凉,人心有能值多少钱?
她发誓,一定不能输,步步为营走到了现在,荣华富贵岂可毁于一旦。
柳儿大步朝御书房赶去,等走到御书房外,魏公公拦住了她的去路。
“大胆奴才,这里岂是你能来得的。”魏公公捏着嗓子,压低嗓音叱喝着柳儿。
见魏公公规规矩矩,柳儿跪在了魏公公面前。“公公,奴婢想见皇上,贵妃娘娘玉体抱恙,刚才还吐血了。求求公公行行好,让奴婢进去。”
她又哭又跪,魏公公还是不为所动。
正在专注批改奏折的轩辕烈听闻外面传来的吵闹声,高声一喝。“小魏子,何人在此大声喧哗?”
魏公公明显察觉到了轩辕烈的怒意,狠狠地瞪了跪在眼前的柳儿,敢怒不敢言。
急匆匆跑进了御书房,“回皇上的话,是贵妃娘娘贴身的宫女柳儿,说贵妃娘娘玉体抱恙,还吐血了呢!”
他不敢有所隐瞒,主子的事,哪是一个做奴才的能置喙。索性,把实情一字不漏的禀报给了轩辕烈知。
好端端的吐血了,这六年来陪在轩辕烈身边的始终是羽纤。他是不爱羽纤,说到底还是有情分在。
快速放下握在手中的朱笔,“还不摆驾......”
沉声一喝,轩辕烈起身走出了御书房。跪在御书房外的柳儿聪明的把丝绢从胸前逃出来,跪着呈到了轩辕烈面前。
魏公公上前一步,自柳儿手中接过丝绢。
轩辕烈打开一看,果真是血迹斑斑。
念在羽纤多年来陪伴她的份上,也应该轻易看看她。何况,她目前还呕血。
快步移驾至羽纤所在的院落,柳儿紧随在他们身后,心里自是十分欢喜。这下子娘娘有救了,说明皇上心里还是有娘娘的。
就在轩辕烈赶到时,羽纤身着单衣跪在回廊下。她的面前放着一个火盆,地上摆放着一件件满月麟儿穿的小衣裳。
“皇儿,母后怕是命不久矣,你不要怕很快的你就能见到母后了。”羽纤痛楚万分的说着,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轩辕烈满是心疼的看着背对着自己而跪的羽纤,缓步走上前,接下自己身上的披风轻轻地盖在了她身上。
蹲下身将她扶起来,“胡说什么,没朕的准许,谁敢让你死。好了好了,天寒地冻的,你身子骨本就不好,别站在这里吹冷风了。”
他说着转过头忘了魏公公一眼,魏公公领命轩辕烈的意思。朝着身后的小太监做了个手势,把正在燃烧的火盆撤走。
拥着羽纤走进了凤霞宫,轩辕烈站在红烛下望着她那张被寒风吹得通红的小脸,心里终究是不忍,不舍。
“你怎么那么傻,天那么冷烧什么小衣裳。到了孟兰节朕陪你一起去白泉寺为皇儿超度。刚才柳儿把你的丝绢呈到了朕面前,吐血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诉朕。”轩辕烈掀开龙袍下摆,坐在了羽纤对面。
她低声啜泣了起来,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滑落。
“臣妾不敢,皇上日理万机,此等小事不应烦扰到皇上。皇上,臣妾害怕。怕您不要臣妾了,这天下之大,根本没臣妾的容身之所。若是离了皇上,臣妾也不想活了。”她低声哭泣,绞着手指,那凄楚的模样里令人生生心疼。
他是否真的做错了?六年前不应该为了气窦桑纯而把伺候她的羽纤纳为妃子,还一下子册封为贵妃的头衔。寻思想想,这六年来羽纤的确很懂得讨他欢心。
正因为如此,他才气窦桑纯。是女人都懂得迎合他,而她却偏偏不懂。
“朕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尽胡思乱想。不要哭了,瞧瞧你哭成了什么模样。”他说着,用指腹细细替她擦拭掉眼泪。
得到轩辕烈的保证,羽纤的心稍稍放松。一想到窦桑纯,她的斗志越发激昂。只要轩辕烈能懂得她的好,就表示还有胜算在握。
羽纤缓缓抬眼,“皇上,臣妾想替您生一个可爱的皇子。”
她说着,人已经走到了轩辕烈面前,双手圈在他的颈项上,柔弱无骨的身子靠在他身上。
轩辕烈想到白天与窦桑纯在冷宫内温存的景象,面对羽纤的挑逗一点都提不起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