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再爱一回
轩辕翎把安心的牌位放在了自己的寝宫内，这算是比较难得的主仆之情，但他愿意那么做。他始终认为安心对自己付出的是一般人给予不了的爱，照顾有加的下场连性命都能付出，如此的仆人，是难得可贵的。毕竟当初的他是落难皇子，那时候的安心大可以离他而去。
安心不但没有离开他而去，相反对自己更是照顾有加。这样的付出，值得轩辕翎一辈子去纪念。除却生养他的窦桑纯之外，安心为他做的，真的是无人能及，至少目前来说确实是。
“太子殿下老奴能进来否？”站在外殿的魏公公问着站在内殿的轩辕翎。
这是属于他的寝宫，现在依旧由他来居住。
听到魏公公为声音传来，轩辕翎看了一眼牌位前袅袅升起的香烟，那一刻轩辕翎仿若看到了安心那张微笑的脸。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死的。谁欠了你的命，我就会要了谁的命。安心，下一辈但愿你我能成为兄弟，我会一辈子纪念你的。”轩辕翎说着，慢慢地挺直背脊，随着走出了内殿。
走到外殿看到魏公公侯在原地，“有什么事呢？”轩辕翎微微挑眉。
他现在的样子，完全十成十有了轩辕烈的影子。那种相似的程度，就连皇太后都赞叹弗如。
魏公公走上前，朝着轩辕翎弓腰一拜。“回太子殿下的话，皇上回宫了。皇太后命老奴特地走一趟，皇太后说了想叫太子殿下一同前往。”
原来想见到那个人心中的情绪居然是如此的激动，父皇回来了，您终于要回来了吗？这离开皇宫将近二年的时间，这将近二年多的日日夜夜以来，我对您的思念是那么的明确。好想好想渴望见到您。
“摆驾......”轩辕翎朝着魏公公高声一喊。
他扬起手臂，那高高举起的手，那贴身的衣袍，宽大的衣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是那么的威严，充满了令人不容忽视的气魄。
这样的轩辕翎就连魏公公都不忍心再看，他长大了，行动举止之中有了轩辕烈的影子。
不等魏公公追上前，轩辕翎已经走出了寝宫。
出去后，他在回廊下碰见了前来寻他的皇太后。
“孙儿给皇奶奶请安，皇奶奶万福金安。”轩辕翎笑着走上前，伸手握住了皇太后的手掌。
孙子的亲昵表现令皇太后心花怒放，回来的真是太及时了，她渴望的孙子和儿子再次回到了身边，只是现在她也渴望窦桑纯能够回来，这琉毓国皇后的位置，只有她配坐，除了她之外，其他人根本没有资格坐这个位置。
“走，皇奶奶带你去见你父皇。”皇太后反握紧了轩辕翎的小手，前往城门的方向行至而去。
一大一小的影子是那么的明显，两人抵达城门前，看到的是轩辕烈骑在高头大马上。
一看到回来的轩辕烈，轩辕翎马上甩掉了皇太后牵着他的手掌。
“父皇，父皇......翎儿回来了，儿臣回来了。”轩辕翎朝着轩辕烈奔跑而去。
侯在城门前的文武百官根本不知道回来的轩辕翎，看到他的出现，大家都开始交头接耳开始议论起他的出现。
有些胆小的甚至吓得靠边站，不敢碰触到轩辕翎。站在前头的窦子唯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当他看到奔跑而来的外孙时，一双老眼泪水纵横。
骑着高头大马的轩辕烈听到儿子的声音，他怀着激动的心情纵身跃下了马背，站在原地等着儿子的靠近。
轩辕翎跑到了轩辕烈面前，神展开双臂抱住了他的双腿。
“父皇......”他仰起头对视着轩辕烈的双眸。
被儿子那一声“父皇”唤的轩辕烈眼泪顿时落了下来。他蹲下身抱起了轩辕翎，将近二年多没见的父子俩，久别重逢的喜悦之情是轩辕烈当下的心情。
他们的心中堆满了很多话，甚至有很多的疑问想互相倾述，想互相解释。想互相了解。
“你终于回来了，可知道我想你。翎儿，不要再离开父皇了。父皇已经失去了你母后，可父皇不可以再失去了你。”轩辕烈紧紧搂住了儿子。
轩辕翎头一遭知道他在轩辕烈心目中的地位，那种被需要，被渴望的感觉真的很好。
轩辕翎搂住了轩辕烈，对着他重重点头。“是的，父皇，儿臣不会再离开了。儿臣答应父皇，以后和父皇共同进退守护琉毓国。”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重重大军之外有个人影慢慢地靠着父子俩所在的位置前进。
没多久，那人已经达到了他们面前。
“翎儿，是你吗？真的是我的翎儿吗？”窦桑纯站在父子俩面前，那双含泪的双眸凝视着眼前被轩辕烈抱住的儿子。
轩辕翎听到那久违的声音，挣扎的想从轩辕烈身上下来。
轩辕烈知道儿子的心思，蹲下身放下了他，得到自由的轩辕翎朝着窦桑纯站着的位置跑去，窦桑纯双膝跪在了地上，抱住了儿子。紧紧地，那么用力。
她失去的孩子终于回来了，这是不是老天对她的厚爱呢？
怎么也想不到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活着回来的儿子，他长得极好，甚至没有一丝丝不好的迹象。
“是你，真的是你。翎儿，你去了哪里，不知道母后每天都在想念你吗？”窦桑纯抱着孩子泪如雨下。
轩辕翎也抱住了窦桑纯，靠在她的肩膀。“母后，翎儿好想念你，儿臣还知道了白连明的死，母后，儿臣真的好想回来。可是，儿臣回不来。时机还未成熟，为了能够活着回来见母后，见父皇，见皇奶奶，回到琉毓国，我失去了安心。他为了保护我，死在了萧晨的剑下。”
说到死去的安心，轩辕翎一阵心痛。
轩辕烈走上前，也随着蹲下身抱住了痛哭的母子俩。
想不到窦桑纯居然还是追来了，还跟着他来到了琉毓国。她这么做是不是代表着想回来？那么他该如何面对窦桑纯，现在的他根本没有把握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病情一天不如一天，最后他是会死，而且死的很痛苦。
“先起身，文武百官还等着，有什么话，回宫再说。”轩辕烈看了一眼跪在城门迎接他们的文武百官，心里有些不忍。
跪在最前头的窦子唯一颗心早就七上八下，那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居然在这把年纪了，还要遭遇一次惊心动魄。
窦桑纯抱着轩辕翎起身，轩辕烈就在起身之后，感觉到体内传来的剧痛。他的脸色开始变得惨白一片，还是轩辕翎眼尖发现了他的异状。
“父皇......”轩辕翎唤了轩辕烈一声以示关心。
轩辕烈扬起手，及时打断了儿子的话。“不碍事儿，大约是一路快马加鞭累着了。”
皇太后也发现了轩辕烈的不妥，但碍于文武百官在场，她不好当面问轩辕烈关于他身子的事情。窦桑纯也被轩辕烈突然传来的动作提起了好奇心。
“小魏子，剩下的事就交给你来处理了。”轩辕烈唤了一声魏公公，现在他只想回去寝宫。
一行人进了皇宫，轩辕烈强忍着体内传来的痛，他的脚步越来越快速。
终于进了寝宫，轩辕烈阻止了想要进来的窦桑纯和轩辕翎。
“朕想静一静，你们先去歇着好了。”轩辕烈出声打断了他们想要进来的脚步。
皇太后到底是知道轩辕烈的心思，“桑纯你带翎儿先去歇着，这里有哀家就好。”
能够打发的人终于被打发走了，皇太后走到了轩辕烈面前。
“烈儿，你实话告诉母后，身体？”皇太后坐在了椅子上，直截了当的问眼前的轩辕烈。
轩辕烈知道此事是无法隐瞒皇太后的，起码他需要皇太后协助，也唯有皇太后才能够帮上他的忙。
现在轩辕翎回来了，而窦桑纯也算是回来了。接下来的事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去收场。所以，每走一步，他只能询问皇太后的意见了。
“母后，儿臣不孝，想必还是要你白发人送黑发人。”轩辕烈说着，掀开龙袍下摆，人跪在了皇太后面前。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皇太后一脸惊愕，不愿去相信轩辕烈说的那番话。
皇太后痛苦的闭上双目，继而睁开。“你说的是真的吗？”
轩辕烈对皇太后点点头，“巫毒，这是解不掉的。当初上南山时就碰上了巫女，在南郡国的时候是绝杀替朕解的读。现在巫毒又复发了，显然绝杀也没有把握解毒了。”
说到巫毒的事，皇太后紧悬着的一颗心直跳到嗓子眼。
“烈儿，告诉母后，你还能活多久？”迟早都要面对，皇太后想知道轩辕烈确切还能活多久时间。
完事儿她也好有个准备，起码心里有个数。
还能活多久，轩辕烈真的不敢想。已经过去了那么长时间，据以前绝杀说的那样来推算的话，那么现在的他最多还能活一百多天左右。
轩辕烈抬起头眼睛对视着眼前的皇太后，“母后，还有一百天左右的样子。兴许还要更早，兴许还能晚个几天。这件事，我不想被翎儿知道，也不想被纯儿知道。希望母后能替儿臣保密，可好？”
看着眼前一脸诚恳想要自己保密的儿子，皇太后心如刀绞。她抱住了轩辕烈，眼泪婆娑而下。
“为何你的命运如此坎坷，是不是哀家当年做错了什么？这皇位哀家不该替你留的，烈儿，是母后害了你啊！”皇太后有感而发，这皇位坐久了，她却失去了儿子。
第一次的时候她还没如此强烈的感觉，可现在由不得她不相信命。
轩辕烈看着皇太后，随后笑了起来。“母后，怎么能错怪命运呢？您应该要想，这一切都是儿臣的劫数。这一次，儿臣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等待死亡的来临，不想被谁知道，当年我欠他们母子俩实在太多太多了，现在，儿臣不想他们重蹈覆辙。”
这些皇太后能懂得，轩辕烈说的这些她岂会不懂呢？
可是，如此独自一人面对死亡的儿子岂不是很无辜吗？
“烈儿，你应该说出来才对，不要隐瞒他们母子俩了。如你自己所言，兴许你还能活一百多天，兴许你活不过一百多天。难道，真的要桑纯他们再次面临失去你的痛苦吗？”
皇太后于心不忍，无论对谁，她不想再看到他们流泪，伤心，难过。
轩辕烈对皇太后说的那番话也认同，可他不想再被轩辕翎和窦桑纯知道自己的身体早已病入膏肓。这对他们而言是残酷的消息，当初他好不容易从南山回来，现在可好，还没多久他又要离开。
这样反反复复，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得了。
如此一来，轩辕烈认为，倒不如干干净净离开这里，找一块地安心等死。
“我不想要纯儿知道我所中的巫毒没有法子救治，母后，就让她心头记着我轩辕烈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也不错。有时候我常常想，这个皇位能够换回一切的话，我愿意和轩辕卿换，儿臣只想守着翎儿长大，和纯儿白首偕老。如此卑微的要求都做不到，这是为何？难道，老天真的那么不公平吗？”轩辕烈泣不成声，男儿旗下有黄金。
如今，他却跪在了皇太后面前，只为要皇太后答应他要保密。
站在轩辕烈寝宫之外没有离开的窦桑纯听到他对皇太后说的那番话，不顾一切推开了宫门，然后走进了寝宫内。
看到进来的窦桑纯，轩辕烈立即有了想逃避的心。她一定是听到什么了，否则怎么会冲进来呢？
皇太后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于是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了窦桑纯面前，伸出手握住了窦桑纯的双手。她看着窦桑纯的双眼里有了鼓励，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单色，可窦桑纯都能读懂就是了。
“桑纯，哀家就把这个傻儿子交给你了。希望你别再让哀家失望啊！无论他能活多久，哀家都毫无怨言，只想你们能够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时光。”皇太后以过来人的口吻劝说着眼前的窦桑纯。
但愿，这一次她能够做出一个两全其美的绝对。
皇太后离开后，寝宫内只剩下了轩辕烈和窦桑纯。
怪不得他要赶走自己，怪不得他回来琉毓国都不告诉自己，怪不得在边关的时候他会不顾一切的占有自己。
这一切，只因他将命不久矣，只是因为巫毒。
窦桑纯走到了面前，看着他的双眼里充满了复杂的光芒。
“阿烈，无论你还能活多久，我都愿意陪着你。若是你死了，那我也会随你而去。你我能够相守到现在是多么的不容易。我不想在你余下的生命里缺少了我的相伴，知道吗？遇见你，为了生下翎儿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如果，你为了巫毒而推开我，那么我窦桑纯那颗爱着你的心实在太过于廉价了。”她握住了轩辕烈的手掌，彼此五指紧握。
就在窦桑纯说完这番话的当下，轩辕烈红了眼眶。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的小女人，应该是他给她幸福，可现在却有她来安慰自己，实在不该。
“纯儿，娶雪姬的时候，巫毒就已经发作。只是，我不想让你知道。你能够离开也不错，只是不想你再回头。趁着年轻，以后你若是遇见一个你喜欢的人嫁了也好，翎儿没有回来时，说实话我已经想好了死的准备，现在想起来对不住母后。”轩辕烈说起当初娶雪姬最大的一个原因。
窦桑纯听完后看着轩辕烈的双眼，那双眼里充满了泪水。她抱住了轩辕烈，靠在了他的怀中。
“你真的好傻，阿烈不要再推开我好吗？无论你还能活多久，我都愿意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就算你死了，我也会追随你而去。”靠在轩辕烈怀中的窦桑纯证明了自己的真实心意。
轩辕烈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窦桑纯说出来的决定让他对以后的路充满了信心。就算结果还是死，窦桑纯也不会妥协。
何况，琉毓国再不济还有轩辕翎在。
“好，我要和你珍惜每一天。以后，每一天我都要和你朝夕相处。”轩辕烈笑着做出了保证，对窦桑纯许下了承诺。
事情换个角度去想的话，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那走出轩辕烈寝宫的皇太后在魏公公的带领下走进了御花园，眼看将要入冬的天，御花园内的百花凋零的七七八八。
看到这些残花枯叶，倒是影响了皇太后的心情。
“该死的奴才，御花园成了这样就不怕哀家治你们的罪吗？”她只要看到这些失去生命力的东西，心情就会大变样。
魏公公见皇太后那么生气，倒也不敢造次。“启禀皇太后，那些奴才想必没来得及更换新进宫的花蕊。”
听闻有新的花蕊进宫，皇太后的心稍稍舒服了一些。
眉梢一扬，“还愣着干什么，不赶紧去办妥吗？”
魏公公得令后马上吩咐身旁的小太监去办理此事，碍于皇太后在场他还需要伺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