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孟越是往下说，季肴的眉头越是皱得深。
这怎么听起来，都像是一个阴谋。
要说零不知道她跟魏孟的关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更何况，刚才他看见自己，眼中一点惊讶都没有，就跟他意料之中一样。
季肴拧起眉：“我先出去一下。”
不等魏孟提问，她就先走了出去。
本以为零已经进来了，却不曾想，他仿佛是知道季肴会出来找自己一般，就坐在外边老人自己种的花花草草旁边，指尖夹着烟，正在吞云吐雾。
季肴屏住呼吸，缓缓的，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但即便是这样，零却还是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没有回头：“你来了。”
都已经被发现了，季肴也不跟他多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零低下头，将之间的烟蒂摁熄灭，站起身来：“我来拜师，不可以？”
跟魏孟说的一样，他的确比季肴高一些。但差别并不大，季肴跟他，也是平视。
“你拜什么师，离开这里。”
季肴尽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烦躁，尽量平静地跟他谈判着。
“七号。”零往前走了两步，“啊不对，应该叫你季肴对吧。”
“你到底想做什么。”季肴略显防备地死盯着他，警惕地蹲守着他的动作。
“别这么紧张。”
午后的阳光直面照在他脸上，让他有些睁不开眼：“都说了，我只是来拜师的。”
这样的鬼话，季肴真信了那才是有鬼。
一双黑色的眼眸平静如一潭死水，换个人或许会被盯得发颤。季肴开口道：“你直说，你的动机。”
“我相信你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
零被这句话逗笑了：“你这么了解我？”
其实说不上是了解，只是他跟以前的季肴脾气有些相似，但却更偏激。以前的季肴根本不屑于拿无辜的人开刀，更何况现在的零。
“废话少说。”
季肴声音冷了下来：“如果你动了无辜的人，我自然会让你得到该有的惩罚。”
“而且，”她目光变得冷冽起来，“是生不如死的那种下场。”
零笑了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你放心，我还不屑于拉无辜的人下场。”
“我只是，想让你也体验一下，那种什么东西都被抢走的感觉。”
这句话就让季肴有些读不懂了，但却依旧面无表情，毫无波澜地说道：“有人抢了你的东西，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当然是，为了抢走你的东西啊。”
说罢，他轻声嗤笑了两声，也不知道是在笑季肴，还是在自嘲。他绕过季肴：“师姐，该考试了哦！”
零的声音是那种轻飘飘的，带着少年的沙哑，却又有不符合这个年龄段的浪荡。
说不出的奇怪。
他直接朝着房间内走去，就连头都没回一下。
季肴捏紧了掌心，这还是她头一次，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刚才魏孟的描述，他对零不是一般的信任。哪怕自己现在贸然去揭发零的真面目，他也不一定会相信。
而如果直接在这里大打出手，那就更不现实了。
先不说她现在根本摸不清零的身手，就单单是在这里打起来，万一伤及到无辜，就不是她先看见的事情。
无奈之下，她只得跟上去。
走一步，看一步。
季肴到书房的时候，零已经安静地坐在一边了，正在听魏孟讲话。
看见她来，扬起眉看了她一眼，眼底还有一丝挑衅。
她直接面无表情地收回了视线。
魏孟根本没注意到这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只是扬声道：“季丫头，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极其有天赋的孩子。”
零立马站起身来，礼貌地伸出手：“久仰大名，我叫凌雁鸣。”
他表情温和，仿佛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季肴一般。
季肴直接无视了他伸过来的手，转而看向魏孟：“不是要考试吗？先考试吧。”
“行，先考试吧。”魏孟直接拿出了一早就准备好的两份试卷，“你们一个坐这边一个坐那边吧。”
书房很大，一共有三张桌子。一张在窗边，是魏孟冬天晒太阳时坐的。一张在空调前，是夏天乘凉用的。
还有一张门旁，是为了方便魏孟进出拿东西的地方。
季肴走到窗边坐下，冷冷地说了一句：“最后看谁的分数高吧，我没有和别人当同学的习惯。”
这句话火药味有些重了。
魏孟侧身过来看了一眼她，眉目中有些不认可。他并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对谁都和声和气的季肴，现在怎么会如此的暴躁。
且不友好。
但毕竟亲疏关系在这里，他自然是更偏向更早认识的季肴。
所以叹了口气，还是开口解围道：“季丫头说得也没错，我精力有限，如果你们成绩有差别，我还是会选择分数更高的人。”
当然，他也想好了，如果季肴分数低，他还是会想办法让季肴继续当自己的学生的。
零却不怎么在意，甚至可以说是自信满满：“那你可要当心了，我虽然是半路出家，但不一定比你弱。”
季肴冷哼了一声：“各凭本事。”
说罢，她便沉下心来，开始看那试卷上的内容。
一共分为两项，笔试跟实操。
笔试的内容对她来说并不难，都是记得很深刻的东西。
她拿起笔来，便开始疾笔如飞。
魏孟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另外一边的零。
没想到，他的速度竟然也丝毫不慢！
原本魏孟计划的是四十分钟的笔试题，这两人都只花了二十几分钟做完。
几乎是一前一后，季肴刚刚交完卷没几分钟，零也把试卷交了上来。
实操的内容稍微复杂一些，需要两人通过一系列的实验论证，得到他给出的值。
越接近的，得分越高。
季肴平静地换好衣服，走向了自己那一堆仪器。
而零，也紧随其后。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
季肴吐出了一口浊气，看向了自己记录的数据。
刚刚好。
魏孟给出的值是十二，而自己做出来的也是十二。
这样，她无论如何都会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