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乐小义眉头深锁,那么重的伤势,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现在伤完全好了,除了这一身血污,那一掌在她身上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乐小义试图回想后来又发生了什么,然而姬玉泫走后她就失去意识,除了姬玉泫出手那一瞬间的近在咫尺的微笑,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然而,想起姬玉泫下手之前决绝冷漠又邪异诡笑的眼神,乐小义抿着唇无奈苦笑了下。
她们分别十年,让时间消磨了太多东西,不仅仅只是姬玉泫对她的信任而已。
离开姬府这十年,乐小义仅仅是活着就足够艰难,而姬玉泫不仅自己变得非常厉害,还拥有了一众听从她调遣的下属,她那么孤高桀骜,像天上的星星一样耀眼。
她由衷为姬玉泫如今取得成就高兴,又为自己不曾参与的一切改变黯然神伤。
姬玉泫现在过得如何?十年后的她是个怎样的人?修为到了何种程度?
她不知道姬玉泫在这十年间有过怎样的遭遇,经历了什么,又得到或者失去了什么。
她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幼年时她们在一起生活的那几年两小无猜的岁月,实在没有理由要求姬玉泫一定要相信她。
她充其量,只是与姬玉泫幼时有过jiāo情的故友罢了,就像她不了解现在的姬玉泫一样,姬玉泫也不了解她,自然不能毫无保留地给予她信任。
她能理解并由衷体谅姬玉泫的所为,何况当时的情形,她无法解释,也难以证明自己是无辜的,姬玉泫这么做,并没有错。
可理智无法左右她的心情,她明白这一切情有可原,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过。
以至于她心神恍惚,瘫坐chuáng前发了好一会儿呆。
良久之后,乐小义回过神来,用力拍了拍脸,摇头撇开心底失落的情绪,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
既然知道姬玉泫还活着,自己也有幸捡了条小命,那总该还有再见之日。只要她还能多活一日,便有机会向姬玉泫证明自己的心意。
而眼下,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努力修炼,早做突破,争取缩短与姬玉泫的差距。
乐小义定了心神,遂将那锦囊收起,起身换了身衣服,盘腿坐在chuáng上开始打坐修炼。
忽然,乐小义浑身一震,骇然睁眼,下意识地摊开双手盯着自己掌心的纹路,不可置信地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她的修为竟然又有所突破,不知何时体元境第六、第七两处xué关也被冲破,xué窍之内真气充盈,竟已是体元境七层修为。
乐小义瞪圆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于是在短暂的思量之后,再一次闭眼屏息,内视气元经脉。
体元一窍、二窍、三窍……
为了避免数错,她全神贯注,反复确认数遍。
真的是体元境七层。
莫名其妙地有所突破,乐小义没觉得高兴,反而惊疑不定,内心忐忑,她保持着打坐的姿势呆坐半晌,忽然想起来一个人,一个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人。
何云露。
既然她已经从幻千世界出来了,那何云露呢?若不出意外,想必也该回来了。
乐小义立即动身,飞快下chuáng,想了想,为了避免再有意料之外的凶险而自己手无寸铁的情况出现,她从枕头下摸出布包的思泫剑,拉开门走出去。
外边天色微亮,晨光熹微。
乐小义见状有些晃神,这个时辰,看起来与她之前接到浮屠宫邀请函的时候相仿。
她目光飞快环视屋外院落,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随后快步离开南三阁,途中遇见两名洒扫的杂役,乐小义心头一动,状若无意地问了问他们现下是什么时辰,又问执事讲学是哪一日。
那两名杂役虽然害怕南院中人,但这些日子他们时常遇见乐小义,他们知道乐小义是新来南院的弟子,也是唯一一个看起来正常且可以jiāo流的人,此时乐小义问起,他们便恭敬地回答了:“现下是辰时初刻,明日巳时执事将在院中讲学。”
辰时初刻,明日讲学。
乐小义心里一咯噔,有些着慌,她沉下心,没将震惊之色表现出来,而是略一皱眉,似是思量,以寻求确认的语气又问:“今日可是九月初七?”
杂役点头,乐小义的心则完全跌进谷底。
她是九月初二来的南院,在南院待了五天,这是第六天。她入幻千世界待了两三个时辰,回来后时间竟停滞不前。岂不是说,她在幻千世界的一场险恶经历,于洪荒浮屠界内,不过须臾?
浮屠宫能悄无声息地将门客来回辗转于各个世界,背后的能量以及天行者的修为,可怕到令人发指。
乐小义不免又开始怀疑那一切是否真实发生,但体内血契做不得假,她试图探看血契中的内容,却触碰到一层qiáng大的封印,封印阻隔了她的意识,她查不到自己的浮屠点数,也无法通过血契获取浮屠宫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