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小义不会天真地以为尉迟弘义是在为那些死去的铸剑师报仇,纵使用人血锻造出来的是把邪剑,尉迟弘义只会高兴,并不会为死去的人惋惜。
“看样子你很了解尉迟弘义的为人。”男人看向乐小义的目光饶有深意。
乐小义没有解释,只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他为什么要杀人?”
男人看着她,脸色慢慢变得yīn沉起来:“为了夺走主权。”
“六品以上的宝剑如君澜剑,拥有完整的剑魂,不以人力所控,但次六品的半成品就不一样了,此剑还未开锋,剑魂沉寂,尚未认主,杀了铸剑之人,他就能成为剑主。”
原来如此。
乐小义心里的预感越来越qiáng烈。
如果尉迟弘义二十年前就得到了次六品宝剑,为什么二十年来半点风声也没有?
而且,此地诡异至极。
二十年前熔炉中的铸剑师就全部死了,那么现在出现在乐小义身前的男人,必定不是活人。
今次的铸剑大典,能拿出来的剑不就只有……
邪剑饮血而生,开锋也必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乐小义隐约抓住了什么,脸色变幻连连,最后她看向眼前之人,沉声问道:“他要在铸剑大典上为剑开锋成为剑主?”
上一次铸剑大典时机还未成熟,但已过了二十年,尉迟弘义在剑神宗站稳了脚跟,近来尉迟氏的动作越来越频繁,乐小义自然而然地有了这样的猜想。
“或许他是这么想的。”男人脸上又露出那种古怪的笑容。
乐小义心里发毛,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足跟抵在身后的石门上。
为什么这个男人知道那么多,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乐小义的脑海。
男人咧了咧嘴,一双眼睛透着邪诡的笑意,喃喃对乐小义道:“他不会得逞。”
乐小义心往下沉,没吭声,但脸上疑惑的神情不加掩饰。
被困在这里,出都出不去,如何阻止尉迟弘义的计划?
乐小义脑子里刚出现这样的想法,男人yīn冷的笑声就传了出来:“你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
几乎在此人话语落下的同时,乐小义忽然踢了一脚石门,身体腾空,自男人头顶越过,翻身抽剑,毫不犹豫一剑挥出,削向此人后颈。
唰一声剑刃破空,思泫剑穿过男人的身体,一击落空。
乐小义落地,接连退了好几步,拉开与男人的距离。
男人转过身来,脸上仍然挂着笑,但那笑容yīn森可怖,五官扭曲,嘴咧得越来越开。
乐小义根本没看见他挪步,但下一瞬那张脸就出现在她眼前。
乐小义头皮一炸,欲退,身体却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小辈,你来这里完全就是天意。”男人咧着嘴笑,“死在我手中的每一个人,我都留足了时间,让他们了解自己被我杀死的原因,就像熔炉底下那些人。”
乐小义脸色急变,咬牙切齿,所以这个男人才对她说那么多话,告诉她前因后果,难道他以为,这样就能让被杀的人死而无憾了吗?!
“其实我也不想杀你。”男人突然收起了脸上的笑,“像你这样聪慧的小辈很是难得,如果你愿意修炼铸剑术,说不定日后还能成为大家。”
男人发出真情实意地叹息:“可惜了。”
刚叹息完,他便话锋一转:“不过没关系,等我夺舍了你的身体,我就成了你,我会让你的名字名扬四海,你不用觉得遗憾。”
真是个疯子!
乐小义心里的怒气从眼睛里喷薄出来,可她的身体被禁锢着,完全无法反抗。
男人说完那句话就朝乐小义凑过去,几乎贴着她的脑门,对她说:“时间差不多了。”
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
剑山试炼即将结束,最后几个逗留在剑山中的弟子也回到了问剑台上。
整个问剑台闹哄哄的,没有人发现剑神宗外门弟子汇聚的地方少了一个人。
但这不包括藏在暗处的姬玉泫。
从刚才开始,她就莫名心慌。
明明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可不知为什么,她总有一种祸事临门的感觉。
偏偏她还无法确定这种感觉因何而来,直到……
一个其貌不扬的人从她身旁走过,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乐小义失踪了。”
如同一个闷雷在她脑中炸响,有一瞬间,脑海中一片空白。
为什么会这样?乐小义怎么会失踪?难道她在剑山里出事了?
一连串的疑问闹得她双耳嗡嗡作响。
又有人来与她接头,对了暗号,她却罕见地发起呆,没听清那人说了什么。
“师妹。”那人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