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别已相思,我会回去好好修炼,期待下次再见,小泫,你也要好好的。”只有在姬玉泫睡着之后,她才敢坦坦dàngdàng地述说思念与爱慕,还没分别,就已满腔离愁。
乐小义穿好衣服,又行至chuáng边吻过姬玉泫的唇,待视野里亮起红光,她便抓起思泫剑后退一步,视线胶着在姬玉泫熟睡中恬静的面容上。
直至视野扭曲,红芒遮蔽了她的双眼,视野在清晰时,她已在南院寒楼那间屋子里,窗外仍是一片骄阳,方才发生的一切就好像白日里大梦一场。
但她知道那一切都不是梦,是切切实实发生过的,平时握剑的那条胳膊此刻酸到发颤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与姬玉泫,都拥有着彼此。
乐小义在屋里站了一会儿,方才折腾那么久,明明应该困倦难当,可她的身体虽然疲惫,意识却格外清醒,愁情满怀,相思成疾。
她叹了一口气,好舍不得小泫。
才刚离开,她就开始怀念那温暖的怀抱和姬玉泫身上柔软的馨香,想在温柔乡里长醉不醒。
她也不知道,红光消散的瞬间,chuáng铺上安然熟睡的姬玉泫便睁开了眼。
快乐往往短暂,人活在世上,绝大多数时候都在忍受孤独,用那些不快乐的日子积攒下来的努力,换取短暂的,如刹那烟火般的相处。
乐小义一走,整个世界的色彩开始迅速消退,最后归寂于茫茫黑白。
唯身上残留的零星吻痕似绽放在雪地中的红梅,仍清晰鲜艳。
可日子到底还是要继续往前走,要坚信这些淡漠苦痛的日子终有尽头,眼下付出的所有血泪,都会在未来得到等值的报酬。
姬玉泫撑着胳膊坐起身,忍着浑身酸痛面不改色地穿好衣服。
有一朵红梅偷偷溜出衣领,姬玉泫偏着头借屋里的铜镜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道纵容的浅笑,本可以运功淡去肤下的於痕,可她却什么也没做,就这样施施然从屋里走出来。
砚如初还没下榻,姬玉泫与她见了一面。
对于乐小义何时离开,砚如初没多问,姬玉泫替她做了一个小小的规划后也告辞离去。
第二天,凌风殿灭门的消息一日之间传遍极北,江湖上人心惶惶,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动手的是玄天宫,而这几个知晓真相的人,没有一个敢多嘴。
离开幻千世界后,姬玉泫之身来到一座荒僻的院落,叩响院门。
片刻后,里边屋子里传出一声bào躁至极的怒吼:“不想死就滚远一些!”其音粗哑,却蕴含着极qiáng的内劲,若是个修为低一些的人来,刚才那一嗓子就足够将耳膜震破,从此双耳不能听声了。
可此时站在门口的人是姬玉泫。
“前辈。”姬玉泫脸上无波无澜,对院内之人的bào怒无动于衷,语气平静,不急不缓地说道,“晚辈乃玄天宫姬玉泫,家父姬千城曾受乐君皓前辈之恩,今日晚辈来此,是有当初之事一些线索欲与前辈jiāo流,若有可能,还想与前辈商议一下合作,事关……乐君皓前辈入魔的真相。”
姬玉泫话音落下,院内许久未有回音,可她胸有成竹,守在门外半步不退。
哐——
院门忽然打开,内里荒草丛生。
姬玉泫从容迈步其中,下一瞬,斑驳的木门又嘭的一声关上了。
·
乐小义回到南院后休养了几天,遂踩着剑神塔即将开启的最后一天来到试炼之地参加打榜。
到了这个时候,打榜赛差不多已经结束了,该调整的排名基本定型,很少再有人发起挑战,长老也乐得清闲。
所以剑神塔下绝大多数都是已经稳定了排名,要参加试炼的弟子,以及极少部分排名在入选线上下,趁着最后一点时间,还要奋力一搏的竞争者。
乐小义销声匿迹大半年,抵达剑神塔时,除了樾清居几个认识她的人外没多少人注意到她,她去守塔长老处报道,测了修为,分组在脉元境,领了块牌子,一看排名:三千五百二十一。
名副其实,倒数第一。
长老古井无波地耷拉着眼皮,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例行公事地嘱咐:“碑上可以查看排名,欲发起挑战,需到老夫此处公示。”
三千多名和三百零一没有本质区别。
乐小义笑了笑,收起自己的牌子向长老道谢,于是慢条斯理地走到石碑下查看榜上有名的弟子。
塔前石碑有一丈高,乃墨石所至,内嵌显影阵,与剑神塔下的巨阵相连,以灵石为驱。
碑旁有几个他居弟子盘膝打坐,见乐小义来,或和善或探究的目光似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间或有小声说话的声音响起来。
乐小义在石碑前站了一会儿,碑上密密麻麻亮着暗红色如荧光的文字。正面是前三百名脉元境弟子名单,背面则以更小的字迹显示千名有资格入塔参与试炼的体元境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