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她还瞪着双眼,吊着最后一口气,用力抱紧了姬玉泫。
祁剑心站在乐小义身后,眼看乐小义竟然摇摇晃晃地撑着君澜剑慢慢站起来,祁剑心独眼中满是震撼。
他无法想象,乐小义年轻且看似脆弱的身体里,究竟还埋藏着多大的能量。
乐小义呼吸不畅,四肢虚软,眼前出现一阵阵朦胧的虚影,若不是一股不屈的执念支撑着她,恐怕她在落雷劈下的一瞬间,就已倒下。
可她心里吊着一股劲,支撑着她的意志,让她坚持下去。
她和小泫不能再留在这里,她要带姬玉泫走,方才这么大的阵仗,肯定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这里查看情况,不管是姬玉泫还是她手中的君澜剑,都能让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发疯发狂。
可她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每走一步,她的身体都在痛苦叫嚣,骨节嘎吱作响,血一股一股朝外涌。
那么多血,恐怕不等她走出乱石地,她一身鲜血就会流尽。
祁剑心闭上眼,神态痛苦地叹了一口气。
多么相像,乐小义和乐君皓,他们不愧是父女。
乐小义后颈一痛,视野瞬间暗下来,脑中紧绷的那根弦彻底崩断,身体软软地倒下去。
祁剑心迅速封了乐小义身上数个大xué,从姬玉泫身上艘出丹药喂乐小义服下去,然后挑起君澜剑,将乐小义和姬玉泫一边一个抓在手里,腾身一跃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刚走,立即有数道黑影从四面八方蹿出来,先在焦黑的乱石地外谨慎打量,确认没有危险后,立即深入查探,将乱石地中天翻地覆的乱象收入眼中。
要不了多久,岚江郊外的惊天战斗就会被所有关注着君澜剑动向的有心之人所知晓。
加之魔龙子推波助澜,乐小义的名字也将一日之间传遍大江南北。
任谁听说如此规模的战斗竟是一个脉元境修为的后辈主导,都无法维持冷静。
剑神宗脉元境弟子引动君澜剑,其父便是二十六年前堕入魔道并窃走剑神宗君澜剑的狂徒乐君皓。
用不着魔龙子亲自出手,尉迟和左氏两家不可能任由乐小义四处逃蹿,必将在她彻底成长起来之前将她抹杀。
·
济州左氏,左诗萱接到来自仟州的消息。
一开始她并不在意,直到她闲下来后展开书信,看见了乐小义的名字。
左诗萱脸色大变,拍案而起。
怎会如此?
她即刻起身,以最快的速度赶赴尉迟府。
半日后,她来到左云琴居住的庭院。
此地环境清幽,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檀香,少了凡间的烟火气,倒多了几分寺院的清净。
左诗萱急切的心情在抵达小院后反而渐渐平复下来。
院中没有多少下人伺候,几乎所有琐事都是左云琴亲力亲为,她虽住在尉迟府,可却完全算不上尉迟家的人,有的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名分。
敲过门等了一会儿,院门打开,一个容貌慈和的妇人站在门后。
妇人从样貌来看似乎只有四十来岁,气息沉稳,神态平和,举止从容优雅,一看便知自小生在富贵人家。
岁月似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若不是那双沉寂悠远的眼睛里包藏了太多阅尽千帆过后无可奈何的平静,没有人能看出来她真正的年纪。
左云琴平静和蔼的目光在看见门外的左诗萱时,露出两分不加掩饰的惊讶:“小萱?”
左诗萱前两天才来过一次,照理说左诗萱回到左氏本家修炼之后,时间变得非常紧凑,一个月能来上两回已经算是对她格外上心,像这样两天不到就出现,必然有非常要紧的事。
左云琴将左诗萱迎进屋,要亲手替左诗萱沏茶。
左诗萱顾不得许多,一进屋就将刚刚接到的消息转手jiāo给左云琴。
啪——
左云琴手中紫砂茶壶落地摔得粉碎。
“这是真的?”她持信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拿不住薄薄一张信纸,“小义,她在仟州找到了君澜剑?那一战若如信上所说惊天动地,她在里面岂不危险?小义她现在怎么样了?”
左诗萱沉声一叹,见左云琴如此,也无奈心酸。
自左云琴吃斋念佛之后,这些年来,除了自己告诉她在剑神宗见到乐小义那天,少见她情绪起伏如此剧烈的时候。
“大抵是真的。”左诗萱道,“但这消息我也才拿到手,具体如何还不清楚,永州与仟州相邻,不若让洛氏帮忙打探一下具体情况。”
左云琴闭眼冷静片刻,压下惶惑担忧,闻言向左诗萱确认道:“你和洛氏有联系?”
左诗萱脸上有片刻不自然,但左云琴注意力在那封信上,没注意到她神情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