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乐小义目光看过去,那些人便不敢再说。
具体是什么,乐小义也没听清,但她直觉这种感觉很不好。
当所有人都注意着她的时候,她的一举一动都bào露在别人的目光下,丝毫没有自己的空间和余地。
姬玉泫见乐小义有点出神,便拽着乐小义的袖子,将她带回了承义轩。
乐小义一路上沉默寡言,没有一开始的紧张了,整个人的状态有些低迷。
直到进了承义轩,姬玉泫才听见乐小义叹了一口气:“刚才那个人,应该是尉迟氏安插在剑神宗的余孽吧。”
乐小义抿着唇,她猜得到对方为什么要杀她。
“应该是。”姬玉泫关上门,没有否认。
乐小义垂眸沉默了。
以前她藉藉无名,没有人关注她,她也不会对别人造成威胁,尉迟氏就算对她有所忌惮,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动手。
现在不一样了,尉迟氏已将她视为眼中钉,务必要将她除之而后快。
这种事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尉迟氏的人会想方设法除掉她,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
特别是在祁剑心刚刚掌权剑神宗,一切还未彻底稳定下来的动dàng时期,这种风险就成倍增长。
不仅仅是那些弟子,还有宗门内的长老,随便哪个人,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都有可能对她动手。
她才刚从剑宏殿出来,就在祁剑心眼皮底下都有人偷袭她,可见尉迟氏对她的杀心有多重。
乐小义站在院子里,感觉阳光落在身上,都蒙了一层清寒的yīn影。
姬玉泫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在乐小义面前站定,轻轻勾起乐小义的小指,问她:“怕不怕?”
她的声音轻软柔和,像是在安抚乐小义似的,眼神里隐含担忧。
乐小义凝望着姬玉泫的深邃的瞳眸,摇了摇头:“我不怕。”
她不怕别人的刺杀,只是因此联想到了一些别的事。
一股沉闷的感觉从刚才起就压在她的心口,让她难以喘息。
乐小义咬着唇,定定地望着姬玉泫。
姬玉泫也没说话,眼神却透出些心疼。
如果可以,她宁愿乐小义一辈子安安稳稳,不要懂得,也不要经历这些。
可乐小义注定不会走一条平凡的路,她会获得赞誉和声名,同时也要背负别人的嫉恨与恶意。
她能给乐小义的庇护始终有限,至少在剑神宗这个地方,她无法只手遮天。
乐小义突然上前一步,张开双臂将姬玉泫抱进怀里。
姬玉泫听到一点哽咽的声音,她以为乐小义刚才说不怕只是在逞qiáng,于是抬起胳膊回抱乐小义,并轻轻抚着乐小义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可耳边忽然响起乐小义的忍耐着哭腔,尽量压低的话语:“小泫,你也经历过,对不对?”
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将那堵在喉咙里的一句话问出口。
姬玉泫愣住了。
乐小义猛地收紧双臂,几乎要将姬玉泫整个揉进她的身体里。
姬玉泫在玄天宫时,是不是也有类似的经历?
就算姬玉泫天赋异禀,她在成为玄天宫少宫主时,也才十几岁,以玄天宫在外的恶劣名声和四面楚歌的环境,姬玉泫的处境只会比她更糟糕。
以前,她从来没考虑过这些。
乐小义见过姬玉泫身上的伤口,也自以为理解姬玉泫的痛苦,可她从未真正切身体会姬玉泫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艰难。
她为此难过心痛,心里堵着一口气,怎么都下不去。
姬玉泫愣了好一会儿,她眨去眸心里忽然蕴起的些微水汽,深深呼吸,压下鼻间酸涩的泪意。
“明明是你被人袭击了,怎么变成你来心疼我了?”她语气轻缓,甚至带了点轻松的浅笑,轻轻拍着乐小义的背,“都过去了,现在没人敢动我。”
乐小义这一出,把她刚刚酝酿的情绪都破坏了。
可是,即便姬玉泫这样说了,乐小义不依,反而抱得更紧:“我就是心疼。”
就算那些事在姬玉泫心里已经过去了,可她还是心疼,仍然为姬玉泫曾经的遭遇而难过,为自己当时不能出现在姬玉泫身边,什么都不能做而沮丧。
乐小义越想越难受,眼眶红红的,几乎要哭出来。
姬玉泫无奈极了,只能任由乐小义抱着。
乐小义将cháo湿的眼泪蹭在姬玉泫的衣领上,过了许久,才闷闷地说:“我会努力修炼,再也不让别人欺负你。”
姬玉泫轻轻拍乐小义后背的手停下来,顿了片刻,缓缓收紧胳膊,将脸埋进乐小义的颈窝。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肺腑间皆是乐小义的气息,再缓缓吐出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