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过程中,她并非单纯地只是查看这些卷宗上的记录,她看的时候,鸿蒙剑心在体内悄然运转,眼中符火不灭,配合天机神算之力,她能从卷宗的字句之间,洞悉可能存在的细微违和。
这才是她坚持一定要自己查阅卷宗的真正原因。
她翻看卷宗的速度并不慢,两个时辰下来,溯源、通xué和魂元境的长老卷宗查阅完毕。
有几份存疑的卷宗被她挑拣出来,其中就有今天刚刚被抓住的那名通xué境叛贼,他的卷宗是有问题的,顺着这条线往下,还能抓住几条大鱼。
但这部分高层人士的卷宗只占总数的两成,真正核心的部分还是灵元境、丹元境弟子长老这一块。
只是可惜,她初学天机神算,还未掌握jīng髓,故而只能做出粗略的判断,不能准确推定到底谁是jian细,被她放过的那些卷宗里应该也有漏网之鱼。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待日后修为和卜算之术都jīng进了,再来重新查阅一遍。
乐小义正要继续往下看,吴拓突然敲响屋门,她从卷宗中抬头,观其神态,心中有数:“何云露有消息了?”
吴拓神情微凝,乐小义现在几乎每次都能猜到他的来意,反倒是他越来越看不清乐小义的想法。
乐小义身上渐渐有了上位者的气度和令人捉摸不透的从容,让看着乐小义一步步走过来的吴拓心生感触,同时也十分欣慰。
“回少宗主的话,探子回消息来说,岩炎山上yīn气森森,我们的人马进去,根本没找见一个活人,但何云露的确被送到岩炎山,山上有她遗落的佩剑。”
“什么?”乐小义眉头皱起,目露疑惑,“只找到了佩剑,没找到人?”
此事越来越古怪了。
既然神秘人早有准备,那么岩炎山上必然有人接应,而且很可能人数不少,乐小义提早预料到这一点,所以她从浮屠宫出来后就第一时间做了安排。
消息是用传音石送出去的,算上济州人马部署的时间,应该不足以让对方成功溜走。
可她派出去的探子竟然说岩炎山上没有人。
怎会如此?
看来,她还得亲自走一趟济州。
乐小义起身,将先前拨出来的几分卷宗递给吴拓:“派剑影卫详查这几个人的底细,要快。”
吴拓接过卷宗,看清这几份卷宗上的名字,眼里浮现一抹震惊,因为其中一人,溯源境修为,与他地位相当,两人jiāo情也算不错,在宗内常有来往。
可这位从一千多年前就已成为剑神宗执法长老的前辈,竟然被乐小义列为怀疑的对象,让吴拓十分震惊,同时眼睛中也多了几分难言的神色。
乐小义见他视线所指,心里立时明白了他的想法,便道:“你是不是在想,裴前辈劳苦功高,此前在铸剑大典时,还因阻拦尉迟弘义受了伤,我何故怀疑此人?”
吴拓抬头看她,轻拧的眉头和脸上凝重的神色表露着他的疑惑。
“你把他的卷宗打开。”乐小义又说,“翻到第六十八页。”
吴拓便放下另外几册卷宗,独独拿起裴天胜那一册,按乐小义所言翻到指定的地方,这一册卷宗总共也就七十来页,六十八页所记载的,是近几年发生的事。
几行字看下来,大致说的是铸剑大典时裴天胜长老负责的事务内容和分管辖区,吴拓丝毫未觉异样,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
乐小义便将她看到的那一句背了出来:“尉迟弘义指派裴天胜监管锻剑厅。”
话音落下,吴拓也找到这句,但他依然不能从这句话中体会到乐小义的顾虑。
他正疑惑着,便听乐小义叹了口气,对他说:“你不觉得奇怪吗?锻剑厅内通常只有一些寻常工匠,尉迟弘义为什么要让一个溯源境修为的高手管理呢?”
“难道不是因为尉迟弘义信不过他么?所以给他分派一个可有可无的职务,看起来更像一种羞rǔ。”吴拓阐明自己的观点,却见乐小义笑了下,摇摇头说:“非也。”
“锻剑厅这个地方,对尉迟弘义而言意义非常。”乐小义笃定道,“若非完全信得过的心腹,他绝不可能让其接手锻剑厅。”
吴拓不解,追问:“这是何故?”
乐小义掀起眼皮看他,提点道:“因为锻剑厅第三层的石门,与剑山相通。”这个秘密此前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知晓,现在又多了一个吴拓。
吴拓一怔。
联系尉迟弘义在铸剑大典上拿出来的那把邪剑,他脑门顿时渗出一层薄汗。
乐小义慢条斯理地拂了拂衣袖,哼道:“尉迟弘义谋划这么久,整个铸剑大典都围绕剑山来设局,你说,他若信不过裴天胜,会将这么重要的地方jiāo给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