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亦弦冲她弯了弯唇,她便也跟着弯了弯唇。
她真的很想知道,17岁和她一般大的温姐姐会是什么样。
“许愿吧。”温亦弦替她插好蜡烛,刘妈也把餐厅的灯都给熄了。
单郁眼前的蛋糕很大也很漂亮,是温姐姐替她选的,巧克力、水果,还有一只小小的星黛露。
温亦弦的穿搭风格偏成熟,但所有琴弦都知道,她有个幼稚的小偏好——喜欢星黛露。
单郁喜欢这个蛋糕,喜欢温亦弦自作主张在她蛋糕上加上的自己小偏好。
在她大概3、4岁的时候,刚刚有了对于这个世界的概念和记忆。
单妈妈跟单爸爸商量,“给孩子买个蛋糕吧,村里孩子都喜欢那个洋玩意儿。”
“怕她没吃的哦,吃个jī蛋了不起了!还买生日蛋糕,那一个生日蛋糕你晓得好贵喔?”单爸爸坐在板凳上抽烟,吸一口狠的,陶醉地喷出烟雾,“我们隔壁狗娃家给他崽子买了一个,乖乖的,快50块钱嘞。”
那个时候,50块钱在农村里算是很贵了。
“那么贵啊。”单妈妈皱着眉头,看看扶着凳子比同龄人矮一截子的小豆丁,“我们家买个小的嘛,人家娃都有。”
“买屁,不买。”单爸爸恶狠狠地瞪向单妈妈,“有那个钱还不如给我多买几瓶酒喝,让我多玩几把牌不好啊。”
“还给这个小扫把星花钱!”单爸爸把烟头掐灭就往单郁身上丢,还好单妈妈眼疾手快把孩子扯开了,“躲躲躲!躲什么躲?一根烟还能把她给砸死!”
“娃今天生日。”
“她生个屁日!”单爸爸来火,“你个没用的,连个带把的种都生不出来,我们老单家就被你们俩孬玩意儿坑死的!”
单郁从来没有过属于自己的生日蛋糕,甚至因为从小被同学孤立,连其他同学过生日分蛋糕她也没被分到一块儿过。
这个17岁的生日蛋糕对她来说,太珍贵,也太意义非凡了。
单郁低头,chuī熄蜡烛。
她一睁眼,灯光重新照亮餐厅,屋子里的人都笑吟吟瞧着她。
温奶奶连忙问,“郁儿,许了么么愿啊?”
她许了么么愿?
前几天温姐姐带她在许愿碑许愿的时候,她就喊出来过一次,她说她想要过自己的生活。
这一次,她把这个“自己的生活”更具体了一点——她希望以后的每一个生日也可以有温奶奶温姐姐在场。
这是她新的家人。
“奶奶。”温亦弦在旁边拉着温奶奶的胳膊,不让她追问单郁,“哪有人还问人家许么么生日愿望的,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还有这个讲究啊,你们年轻人那一套我不懂,你别糊弄我老太婆。”温奶奶半信半疑。
“是真的啊。”温亦弦笑,“你天天在家看电视,电视里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你是拐着弯说我老太婆不gān正事,只知道看电视吧?”温奶奶作出一副佯装生气的傲娇模样。
单郁站在桌前,笑着看那一老一少。
手里猛不丁被塞了个小刀具。
温亦弦在看着她。
温奶奶也笑着期待看她,“不说就不说吧,郁儿切蛋糕啊,我们沾郁儿的喜气啦!”
“吃了蛋糕,我们郁儿就17岁了。”
单郁握着刀把,小心地切下蛋糕。
她17岁了。
单郁把自己的蛋糕先分给了温奶奶、刘妈,最后才是温亦弦。
同时,温亦弦将提前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她,是一个小盒子,外面用丝巾jīng巧地打了个蝴蝶结。
单郁放下蛋糕刀,温亦弦鼓励的眼神下,拉开丝巾,拆开盒子。
然后看见了里面静静躺着的——小题狂做。
单郁:“……”
温亦弦应该就是在等这一刻,她满足地欣赏完了单郁表演的一秒呆愣。
然后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单郁的胳膊。
单郁茫然扭头。
温亦弦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单郁麻木地说,“……惊喜,意外。”
她能怎么样?
她突然想起来,这礼物是当初温亦弦在国外拍mv时,她自己亲点的礼物。
她还能吐槽她自己不成?
赶着这学期最后的一小段时间,单郁下课不离手的五三终于换成了许困曾“倾情推荐”的小题狂做。
大佬第一天就发现了。
大概大佬十分得意,乡里宝总算听了他的话一次。
单郁在那刷题,他也不补觉了,闲闲趴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手里的水笔,时不时看一眼单郁手下的题目。
然后单郁看过来时,他就露出一个似笑非笑,深藏功与名的表情。
单郁:“……”
“咳咳。”这么来回了几次,许困清了清嗓子,状似不在意地说,“你上周末生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