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离:“你这是做什么?”
陈六说:“郎君说了,我们帮他做事。他活着时,我们为他操劳,他死后,肉身给我们所食。”
薛离一惊:“所以你这是?”
“在等郎君咽气。”
“你等陈生咽气坐到我的脚下gān什么?!”
“那副身体又不是郎君的。”陈六无辜地眨着眼睛。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薛离大惊失色。随后正在布阵的京彦面色铁青,只听府中先是响起薛离气急败坏的声音,之后是莫严的一句别吵了。而后越河县主的声音响起,女人穿着白衣跑了进来,先是泪眼朦胧的喊了一句陈生,之后吸了吸鼻涕,指责京彦:“定是你太遭人恨!连累了我生生!”
头顶青筋bào起,京彦忍着越河县主哭闹的声音,转眼又见几个眼熟的修士脚下生风地跑了过来。
其中一人面露红光,说:“我等了多年!在宗门所练的功底如今终于用得上了!”
此话一出,京彦一愣,但因京彦并不擅长招魂聚魂,所以京彦还真的给他腾出位置。
修士上前,瞧见死的不是陈生有些意外。随后他收拾好心情,对着京彦点了点头,本着一视同仁的心,当着众人的面,从袖中拿出唢呐,对着京彦的身体chuī了一下——
“唉唉!怎么打人啊!”
院里乱成一团,陈五与母亲坐在门口石阶上。
一旁有个修士鬼鬼祟祟靠了过来,凑到陈五耳边,说:“要吗?”
陈五扭过头,只见那个修士四处张望,然后神神秘秘地拉开了衣服,里面赫然贴着一张“专业哭丧”的纸。
修士小声说:“你别看我这样,哭丧我还是很懂的。只要谈好酬劳,怎么哭你说的算。”
陈五顿了顿,面色古怪:“你不是修士吗?”
“唉!”修士说:“做修士不过是兴趣,哭丧才是营生之道。我们宗门太小,为了能买一些丹药灵草,只能什么方面都涉及一些。而我早就打听过了,陈家没有什么亲友,为了避免丧宴冷清,你不妨与掌事的说一声,我可单哭,也可找宗门一同过来。你也别怕人多,买十人多送三人,你不亏的!”
他这话说完,又见一个修士过来,手中拿着罗盘,说:“这房子风水不好啊!罢了罢了!我帮他看个好去处。”
这时院里又有人在喊:“你家水缸漏水了?”然后又接了一句:“不是,你家这鱼怎么哭了?这……哭得也太狰狞了。”
“天啊!这狗怎么了?来,哥哥看看……它咬人啊!!”
“花瓶动了!花瓶动了!这花瓶为什么动了?!”
陈五眯起眼睛,听院里像是开锅了一样,之后他又瞧见怀县令带着主薄,拿着一匹匹白布冲入府中。
一进中堂,怀县令什么都来不及看,只说:“我的陈卿啊!这真是天、妒、英、才!”他假哭了两声,随后扑到地上躺着的那人身前,眯着眼睛说:“怕事出突然,你们手忙脚乱会有纰漏,我特意带了布,省了去买布做丧衣的麻烦。”他说到这里,将手中唯一的白衣盖在了地上那人的身上,然后“咦”了一声:“怎么长了这么多?不应该啊?!”
怀县令说到这里,睁开了虚情假意并无泪水的眼睛,先是破口大骂:“这该死的恶人杀了陈卿后难不成还砍了陈卿的腿!”之后他定睛一看:“这人不是陈卿!”
拳头捏的咯咯作响,京彦脸黑如墨,在狗咬鱼闹下人看热闹的时候。他深吸了一口气。
一句别吵尚在口中,奇怪的是,周围人没用他制止就静了下来。
京彦的脸色因此缓和下来,他刚想说你们都滚出去,就听见一旁披头散发的薛离磕磕巴巴地叫了一声:“首,首座。”
第128章月婆
沈云与侍从依旧在找那只下落不明的河鯥。而过年那天,陈生起了个大早,越过在院内穿梭忙活的下人,睡眼朦胧的来到沈云房中,将头绳jiāo给了沈云。
沈云慵懒地坐在一旁,侍从拿着几封信,两人在一旁说着沈贵妃的事并未理陈生。陈生无聊,就拿着那只呆呆的燕子,捏捏嘴巴,掐掐翅膀。
燕子不胜其烦,当下往前走了两步。
从未见过燕子在自己面前行走,陈生瞪圆了眼睛。等燕雀走了没两步,一种野性的冲动忽然涌上心头。
陈生啊了一声。
沈云余光注意到他的动静,移开手中的信,喊了一声:“沈端?”
陈生回头,一脸无辜的人鼓着脸,嘴里像含着什么东西。细看之后不难发现,在唇中的位置有鸟瘦小的脚。
陈生把鸟含进口中,只留下脚在外边。
沈云皱眉,说了一句脏,随后从陈生口中挖出了那只可怜的燕子。而许是想起了年节对凡人的重要性,沈云在今日并未训斥他,只说:“你想吃什么就叫厨房备着,”然后他又想了一下:“左右府中今日备的吃食也够多,你自己玩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