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没起作用,但是那赵明兴太过强悍,居然以命搏命,落得个两败俱伤,考官判定为平手!”
“那也就是说,这次所有的手段尽皆被破,未曾起到应有的作用!”萧飒阴沉着脸道。
管家中年人一听,噗嗵一声,跪倒在地,“请公子恕罪,实乃是那赵明兴实在太过强悍,而且暗中有人相护,故此,咱们的手段才一再失手,还请公子给我将功折罪的机会,今晚我就去将那赵明兴废了!”
萧飒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望着管家中年人,最后,长叹一声,“罢了,时也运也,不怪你们!起来吧!”
“谢公子!”管家中年人语中带着欣喜与不确定,今番居然就这样过关了?
“行了,起来吧!还有事交待给你!”萧飒不耐烦道。
管家中年人磕个响头,抬头望向萧飒。
“你派人给我盯紧了那明宅,有何动静,随时来报!”萧飒吩咐道。
管家中年人应是而去。
“去查探一下,那背后之人究竟是何方势力?”萧飒对着空气道。
是!更加诡异的是,空中居然来了回应之声。
萧飒吩咐完,不再理会,埋头提笔练起了书法。
且说马文升值此武举之时,本来,武举弓马试考完,应该综合策试与弓马试定出中第之人,随后将成绩呈交给弘治帝让其定夺名次,但在弓马试之后,却迅速离去,教官们也是万分摸不着头脑。
但他们知晓,必是朝中出了什么大事,弘治帝召见,故此,马文升才顾不得武举之事,匆匆离去。
但是,他在离去之时,已经吩咐大家尽快将通过武举的考生层次定出,等候他回来再说其他。
不提考官们汇总考生成绩,定取层次,且说马文升马不停蹄来到皇城,直奔弘治御书房。
马文升一进御书房,只见御书房中坐了一家人。
三位阁老,各部尚书及众大臣们已经到齐。
这真的是出了大事啊!马文升心中一惊,但多年的官场经验,早已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本事,上前一步,冲龙案后的弘治帝行礼道。
“启禀陛下,微臣来迟,还望恕罪!”
“哦,马卿家来了!快坐!快坐!”弘治抬头见马文升进来,举手道。
然而,马文升却望着他心中更惊,只因此时的弘治帝满面愁容,紧锁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谢陛下!”马文升心中有数,这是要朝议啊!缓缓坐下,将探寻的眼神望向各位大臣。
却只见旁边的阁老们只是冲他点点头,继续紧锁眉头,低头沉思。
看来,还真出了大事了啊!
“马卿家,武举之事如何了?”弘治帝望着马文升询问道,毕竟,马文升是被他从武举弓马试中叫回来的,而且,这武举关系着大明今后的将才、帅才,自是得询问一番。
“启禀陛下,弓马试已经结束,只等考官们将策试与弓马试结合汇总,分出层次,就可请陛下御览裁定!”马文升欠欠身子,回禀道。
“是吗?那今次武举考生可有那惊才绝艳之辈?”弘治帝一听,面色稍缓,问道。
一提这,马文升来劲了,眉飞色舞道,“启禀陛下,今次还真有那才华横溢之辈,而且数量众多!单论那策论兵略就有几十位出类拔萃的皎皎者。至于弓马试,此番实战比斗,更是涌现出了一大批武技高超之辈,臣在此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大明军中将才即将辈出啊!”
“是吗?”弘治阴沉着的脸瞬间有所缓解,浮现出了一丝丝笑容,“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是咱们大明之福啊!”
“陛下,咱们还是讨论一下如何应对吧!武举考生之事要想有所成效,只怕得有一段时间才能显现,如今最迫切之事乃是想办法稳定边疆,解决这地震之事!”刘健抬起头,面带不悦地看看马文升,望向弘治帝回禀道。
地震?马文升心头一震,这是哪里发生天灾了?
弘治帝一听,讪讪一笑,“刘卿,武举事涉大明今后,朕也得了解一下情况啊!”
“陛下,这地震之事事涉重大,还请陛下慎之,慎之!”刘健正色道。
“朕心中有数,心中有数!”弘治望着刘健连连点头。
“李阁老,这是?”马文升一推旁边的李东阳,低声询问道。
李东阳未语先叹一声,面含悲凄之意道,“马大人,初四那日,云南宜良发生了地震,有声如雷,从西南方起,自子时至亥时,连震二十余次,衙门、城铺、寺庙、民房摇倒几尽,死伤男妇无数(一作压死以万计),县城为砖城,洪武二十四年筑于雉山之麓,周四里、高一丈四尺,地震倾圮。法明寺亦倒塌,澄江府河阳(今澄江)官民庐舍倒坏,人多压死。惨啊!惨啊!”
“云南宜良发生地震?”马文升心中一惊。
“嗯!”李东阳满面悲凄之意点头道。
“那当地官府如何处置?”马文升询问道。
“现在当地官府已经组织人手,将百姓迁至安全地点,但地震余波未尽,不时震之,现如今当地究竟如何,难说啊!而且,此次地震令得粮仓尽毁,将粮食埋于地下,根本无法起出啊!故此,地方官府五百里加急派人向京师报信,就等进行赈灾了!”谢迁在旁补充道。
“啊!有如何严重?”马文升惊道。
“只怕比这还严重啊!灾民如果无法适时安置,只怕暴乱将起啊!”李东阳叹道。
“那还等什么!从江南调粮赈灾啊!再派军队前往威慑弹压!”马文升急道。
“马大人,你有所不知,事情不只这一件啊!”谢迁叹道。
“什么?还有?”马文升凌乱了。
“马卿,你先听听情形!具体方法措施,呆会儿再议!”弘治道。
“是!陛下!”马文升转头向弘治拱手道。
“谢卿,你说说吧!”弘治转向谢迁道。
谢迁向弘治施礼后,面向众大臣道,
“除云南宜良地震外,云南沾益州米鲁据寨起事,此事也得顺手为之,否则米鲁乘此扩大规模,只怕云南局势会难以收拾啊!”
在座之人心中明白,皆因此事之前已经议过,但却未曾重视。
米鲁乃是沾益州(今云南宣威)土知州安民之女、普安司(今贵州盘县)土判官隆畅之妻。米鲁因犯事被隆畅驱逐,于是在其父家居住。隆畅因年老传职位于其子隆礼。而普安司有一位叫阿保的营长,与米鲁结有私情,于是在隆礼面前替米鲁说情,隆礼一时心软,迎接米鲁回家。隆畅听说此事之后,一怒之下杀了隆礼,焚毁了阿保的寨城。弘治十二年(1499)九月,阿保与其子阿鲊裹挟着米鲁进攻隆畅,隆畅战败,躲避走了云南。
云南官府呈报此事入朝,朝廷派人责令地方官吏负责此事!此事告一段落。
随后,贵州总兵官东宁伯焦俊、巡抚贵州都御史钱钺前往普安司,游说阿保,希望他们和解。阿保迫于官府介入,同意与隆畅和解。
云南官府上报说此事和平解决。朝廷也就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未曾想,焦、钱二人回贵州后,米鲁居然杀了隆畅,占据寨城起事反叛。
隆畅之妾适乌另外生了两个儿子,在隆畅被杀之后,避走安南卫(今贵州睛隆)。阿保欲斩草除根,筑寨围其城。另外,又于普安筑三寨,名其所居之寨曰“承天”,自号“无敌天王”,出入乘黄纛。
而正在此时,云南宜良正好发生了地震,官府根本就顾不上此事,只能将此事,一并地震之事送抵京师,请朝廷定夺。
在座官员听得此事,心中衡量,本来,米鲁此事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如果与云南宜良地震一起发生,那就不是小事了。
要知道,天灾之时,如果有人为祸,那可就是大事了!如果二者结合,只怕云南就会大动干戈,动荡不已了。
而此时北方朵颜三卫之事尚未解决,如果南方云南再发生大乱,顾此失彼之下,朝廷两方做战,只怕是后继无力啊!
另外,西北还有战事,这真的是四面楚歌啊!故此,弘治帝与阁老们商议之后,不得已,将众朝臣召集起来,希望能够妥善处理此事。
此事说完,一时间,众大臣陷入了沉默。
作为官场老油条来说,此时无论建言什么,都无法保证万无一失,如果这一失被自己赶上,只怕会在弘治帝心中挂号,对自己今后的仕途会有妨碍,如果严重的话只怕自己也就再无寸进了,故此,你懂得!御书房之中陷入了诡异的沉静当中。
弘治看看大家,自是心中明白,这些大臣的顾虑,但他总不能说,不追究责任吧!如果那样,只怕会引起这些老油条们更加小心。
不由得,他将目光投向了三位阁老。
而几位阁老,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首辅刘健。
“咳!”刘健见无法躲避,只好轻咳一声,“诸位,此番危急时刻,需要大家齐心协力,毕竟,此事事涉各方!大家谁都无法独善其身!”
“是啊!大家谈谈,有何良策,一起想办法!”谢迁附和道。
李东阳也是点点头,将目光投向了各部大臣。
大家面面相觑,但眼中却也闪过了无奈,既然陛下与阁老们都已经发话,他们自是无法推委,但是,这也得看资历啊,谁先开口,谁后开口,这里面可有讲究。
吏部尚书倪岳轻咳一声,将大家的目光吸引过去,开口道,“此事其实不难!”
哦!这下,大家尽皆将目光投向了他,就连弘治也是一脸的探寻。
倪岳(1444年—1501年)明代大臣。字舜咨,上元(今江苏南京)人。好学能文,通晓经世之务。出身于官宦之家,其父倪谦曾做过南京礼部尚书,谥号文僖。倪岳考中天顺八年(1464年)进士。任庶吉士,授编修职。成化年间,历任侍读学士,到东宫当值讲学。天顺二十二年(1486年),提升为礼部右侍郎,仍在御前讲席当值侍讲。弘治初年,改为左侍郎。倪岳好学,文思敏捷,广泛综览经世之务。时任礼部尚书的耿裕为人方正,秉持大礼,以致礼文制度都要倪岳决断。弘治六年(1493年),耿裕调到吏部,由倪岳代任礼部尚书。后历任南京吏、兵二部尚书,还京师为吏部尚书。
他身材魁梧,表情冷峻严肃,善于决断大事。每当满朝大臣共议某事而众说纷纭时,他只说短短几句话,就使听者心悦诚服。而且他对边事有独到的见解,但兵部却未曾采纳,甚为遗憾。而后,边境之事尽皆应验了他的分析,故此,弘治甚是信任于他。此时,由他主导说出,大家自是想要听听。
“值此天灾人祸之时,安抚人心为第一要务。而安扶人心却是必须先让百姓吃饱穿暖,故此赈灾之事刻不容缓,必须马上进行,故此,还请陛下下召,就近调及粮食赈灾,为其安置简易房屋,令其居有家,食有粮,他们自不会鼓躁!也不会被有心之人鼓动,这点,此前河南江北行省受灾发疫,灾民被逼分流进入山东行省,而山东行省济南府官府就做得甚好!先安其身,再安其心,令灾民安心渡日,故此,将一场大祸消弥于无形!善哉!”
弘治点头称许。
阁老大臣们也是纷纷点头,此乃持重之言啊!
“还有一条,必须将这些灾民分割,而且,还得派军队或者衙门差役看管,不得让有心人接触他们,这点要切记。毕竟,人心在天灾面前是最脆弱的,如果有心人稍加鼓动,只怕会心浮气躁,再加上有心人散布谣言,那可就是滔天大祸了!”
“此言甚是!”刘健抚须点头称许。
倪岳听得刘健所言,并未得意忘形,反而一脸的肃然道,“其实,安抚天灾百姓这还在其次,最主要的,还是要将那米鲁的起事之事消弥,才能令得云南安定!”
“哦,看来,倪卿定有良策了!”弘治满脸笑意地望着倪岳,心中暗道,唉,关键时刻,还是老臣子靠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