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办法啊!”李兆先气急败坏地叫道。
“淡定!遇事要淡定!”李东阳一皱眉,沉声道。
李兆先为之愕然,随即面色一变,缓缓收敛起那副急切的模样,躬身道,“孩儿失态了!”
“你的心意是好的,但是,遇事不要慌,切不可如此失态!人一激动一慌,就会头绪大乱,任何事都办不成!”李东阳苦口婆心道。
“孩儿谨记!”李兆先此时已经恢复了平时淡定的模样。
李东阳见他恢复常态,点点头,“中信既然已经做出如此决定,那么必然考虑清楚了各个方面,更何况他身边还有那么多人帮他,必然有所准备,不需要咱们太过操心!”
“那!”李兆先就待开口。
李东阳举手制止了他,“咱们只需要静观其变,想必,东厂与锦衣卫也知晓此事,必然有所准备,不用惊慌,更何况,那些贼人也知晓这些情形,必不至于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行刺明中信这个一介秀才!”
李兆先想要反驳却发现父亲说的有理,只好轻叹一声,不再说什么。
“当然,我会派人前去暗中支援,这你就放心吧!”李东阳终究无法坐视,冲李兆先承诺道。
“谢父亲!”李兆先面露喜色,躬身道。
“你呀!”李东阳摇头不已,这个长子什么都好,就是这一样,太过良善,为官之道要的不是良善,而是选择斟酌利弊啊!
“什么?”弘治双眼一缩,望着面前回禀的陈准。
“回禀陛下,明中信大肆宣扬,自己将于明日前往名轩阁查帐!”陈准躬身回禀道。
“好小子!”弘治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点头不已。
“陛下,咱们是否要进行一番布置?”陈准心中一动,询问道。
“布置什么?”弘治一皱眉。
“明中信如此大肆张扬,只怕那弥勒会会有所行动!”陈准斟酌着字句,缓缓道。
“行动?”弘治一皱眉,稍加思索缓缓点头,“想必明中信此招乃是引蛇出动,不错,不错,如此一来,想必那些弥勒会如果沉不住气,必然会予以行刺,务必将行刺之人捉拿归案,同时要确保明中信的安全。”
“陛下英明!”陈准满面钦佩之色,躬身应道。
“你与牟斌联手,此次务必擒下那些贼人!”弘治稍加沉吟吩咐道。
“诺!”陈准心中一凛,知晓陛下对他们多次放跑贼人感到不满,此番再不能失手了!
一时之间,所有的目光皆投向了明宅。
第二日,艳阳高照,明宅,从清晨就开始忙活,一应事务准备齐全。
用膳之后,明中信带着明中远、师逸房、赵明兴坐着马车直奔名轩阁。
随着明宅大门洞开,消息由明宅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明中信仅只带着三人一辆马车直奔名轩阁。
得到消息的各家瞬间有些懵,明中信这是找死啊!这几个人还有两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是要干嘛啊!或者,这个消息本身就不是真的?
然而,事实如此,经过再三确认,人们相信了这个消息,也深深为明中信的胆大包天感到吃惊。
要知道,当前,明宅暗中可是被无数的势力惦记着,随时可能被贼人袭击,现在却如此的张扬,还如此的大胆,相当于只身闯关,他就不怕被人围杀吗?
而此时的明中信,令马夫催动马车,缓缓前行,甚至路边还能听到马车之内明中信他们的笑谈之声,显然,这几位是极其轻松啊!
令人诡异的是,今日这街面上居然人声鼎沸,要知道,往日里,这个时辰路边也仅有几家小摊在卖早点,这些人从哪来的?
细看之下,这些街边小贩、路上行人,不自觉都在偷偷观望着行走在大街之上的明家马车,气氛不自觉有些凝重,令人感到无比的压抑。
同时,这些家伙也在不自觉打量着周围的人们,无论是行人,还是小贩,尽皆看上去是那般的凝重谨慎。
也唯有不时传出笑声的明家马车看上去轻松无比。
风,在无声地吹,气,在无声的凝重。
马车,在缓缓前行,笑声,在空气中飘荡。
虽然气氛凝重,但是,却没有什么不对,一切,显得是那么的云淡风轻。
就这样,在这种凝重无比的气氛当中,明家马车缓缓来到了一个拐角之处,过了拐角,就是名轩阁所在的大街。
而此时,人们的精神更加紧张,路上无论是行人还是商贩,尽皆紧紧盯着这拐角之处四周,无论是空中还是地下,都被无数的眼神盯着。
唯有那明家马车却是云淡风轻地向拐角转去。
嗡,嗡,嗡!一阵声响传来。
瞬时间,人们尽皆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呛啷啷,一阵兵铁之声传来,一把把兵刃亮了出来,周围的所有商贩及行人整齐划一地将明家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当然,目光、兵刃锋芒也尽数投向了那声音来处。
显然,尽皆是训练有素之人,反应极是快速。
赵明兴更是神情紧张地抽出钢刀警惕地望着周围,继而望向那声音来处。
然而,什么都没有!那个传来声音的方向什么都没有!
众人不由得为之愕然,难道刚才听差了,是幻觉?但是,看着周围的人与自己相同,这就不是幻觉了,而是真的有弓弦之声传来。
不好!一个壮汉面色一变。
然而,晚了!
嗖!嗖!嗖!噗!噗!噗!
声音接连响起。
一时间,众人面色大变,齐齐望向明家马车。
却只见,明家马车现在却还真是成了刺猬一般,马车上面插着无数的弓箭,更有甚者,居然有几支攻城弩箭贯穿了马车,露在外面的弩箭箭羽还在嗡嗡乱颤。
此时的赵明兴却是面色苍白,浑身颤抖地望着贯穿马车的箭羽,眼中闪烁着晶莹,激动异常。
显然,他没有挡住这些箭矢。
嗖嗖嗖,箭羽根本没停下来,反而更加的密集。
显然,这次贼人没有采取伏击暗杀之术,反而运用了远攻之术,更甚者居然动用了攻城弩,深怕这些箭矢无法对明家马车造成伤害。
而且,他们先是用弓弦之声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再从反方向用攻城弩箭进行射击,力求稳妥,力求将明家马车击穿,使我们做到了!
周围的那些护卫之人面色大变,齐齐挥动兵刃,尽量地挡着密集射来的箭矢。
然而,他们知晓,有那几支攻城弩箭的贯穿,只怕明中信等人凶多吉少了!
毕竟,那几支攻城弩箭乃是从不同的方向贯穿马车,形成了一个交叉攻击网,神仙也无法准确地躲过啊!更何况是在马车那般狭小的空间!
而赵明兴正是看到这一幕,故此才激动万分,后悔不迭,此事皆因他护卫不周啊!
要知道,正是他距离得最近,也最容易护卫,但他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因为,当时他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周围的行人以及商贩身上,却没想到居然有人用攻城弩箭射击,这就令他无比的背动了,根本来不及反应,那攻城弩箭就如同一道闪电般射中了马车,还贯穿而过。
随着嗖嗖之声传来,大家这下反应过来,尽数用手中兵刃抵挡着这密集的箭雨,然而,箭羽太过密集,根本无法尽数抵挡,不时传来惨叫连连,一些行人商贩倒地不起,当然,此时的他们其实已经表示过了,尽皆是东厂以及锦衣卫,乃是前来护卫明中信周全之人。
而那呆立片刻的赵明兴终于恢复过来,挥动着手中兵刃,立于马车之前,抵挡着箭雨,力求不令箭矢插在马车之上。
却只见赵明兴眼睛赤红,紧咬双唇,手中钢刀挥舞不停,将箭矢劈为两段,丝丝血泪流出了眼眶。
其实,他并不需要再行劈砍这些箭矢,只因为,这些箭矢根本就无法伤害到明家马车,只因为,明家马车乃是经过改良的,四周围尽皆是护卫钢板,普通箭矢根本无法造成伤害,只是当当之声不绝于耳,被拒绝于马车之外,也唯有那攻城弩箭实在是凶悍,才能贯穿马车。
嗖!嗖!嗖!又是几声破空之声传来,一瞬间,所有人员尽皆面色大变,只因为,这声音,正是那攻城弩箭破空之声。
赵明兴嘴角一丝血丝缓缓流淌,而他赤红色的目光尽皆盯向了那破空之声来处。
双手举刀,恶狠狠斩向了那道寒光,就是这些寒光贯穿了马车,赵明兴心中暗恨,当!一声惊天之声响起,赵明兴手中钢刀呛啷啷一阵乱颤,噗,被他劈砍的攻城弩箭终于射在了地面,箭羽更是一阵乱颤。
众人望向那箭羽,倒吸一口凉气,却只见那箭羽已经被砍弯,这赵明兴得有多大力气,要知道,那可是攻城弩箭啊!
然而,此时可不是感慨之时,噗噗噗,又是几声响起,赵明兴目眦尽裂,血泪从眼角流下,只因为,这几声响过之后,那明家马车上又多了几支弩箭。
他挡得了一支,却挡不住那么多啊!此时的他,无比痛恨自己,教习在需要自己之时自己却无能为力,真是懦夫啊!
啊!赵明兴狂吼一声,双手举刀,回身砍向了射来的箭矢。
寒光电闪,赵明兴一圈下来,周围铺满了断矢。
箭雨也不再密集,只是零星散散射来。
而远处,却是传来了喊杀之声,显然,远处已经有短兵相接,故此,射来的箭矢才变得如此稀少,当然,攻城弩箭也再无法逞威!
而周围的行人商贩,啊不,现在应该是东厂的番子与锦衣卫们手执兵刃,警惕地环视着周围以及天空,深怕再有人前来偷袭。
而赵明兴却是在那儿此着天空中的箭矢,疯狂劈砍着。
“明兴!”一个声音响起。
正在疯狂砍杀的赵明兴如中雷击,保持着劈砍的姿势,呆住了。
而周围的东厂番子与锦衣卫也是一愣。
缓缓的,转过身形,望向身后,赵明兴突然瞪大双眼,望向身后。
“教----习?”赵明兴难以置信地望向身后,手中的钢刀居然颤抖不已,仿佛已经拿不稳般。
而他的双眼眨巴眨巴,仿佛不敢相信面前的事实,懵了!
“行了,我们没事!”对面的明中信笑着从身后拉出明中远与师逸房。
却只见,他们三人虽然身上并无血迹,但是却是灰头土脸,如同从土中刚刚爬出来一般。
“教习!”叫了一声之后,赵明兴泪如泉涌,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心中的委屈。
“傻小子!”明中信上前一步,拍拍他的肩膀。
而明中远与师逸房却是满面感慨地望着这师徒二人,摇头叹息。
真不容易啊!这是又躲过了一劫!
“小心!”突然,明中信面色一变,一把将赵明兴拉入怀中。
却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一柄钢刀劈在了赵明兴刚才的位置之上。
“小心!”又是两声惊叫。
不是别人,正是那明中远与师逸房。
一道道寒光就这般砍向了明中信与赵明兴。
明中信护着赵明兴左闪右突,然而,那一道道寒光仿佛根本就没有停歇一般,围着明中信他们闪个不停。
噗!一道血花溅起,明中信闷哼一声,却原来,他的背部被砍中一刀。
“教习!”身处明中信怀中的赵明兴一阵激叫,随后就是一阵挣扎,想要脱离开明中信的怀抱。
但是,明中信紧紧抱着他,不松手,躲闪着一道道寒光,根本无法还手。
噗!又一道血光闪过,明中信又被吹中一刀。
“教习,放下我!放下我!”赵明兴尖叫着,但却再也不敢挣扎,只因为,他的挣扎随时会要了明中信的命!他明白,教习并非不能还手,而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他用双手抱着自己,一些杀手锏根本无法施展,也唯有先行躲闪,寻找机会!自己又成了教习的累赘!
此时,唯有让明中信主动放开他,才能不再受伤!故此,他只能无奈地叫着!
然而,明中信是那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