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原来,正是那朱员外在那大声喊着冤枉。
见此情形,王守仁不由得面如严霜,看向朱员外。
而此时的吴起,却是一脸尴尬,本来这朱员外与尊者等贼人并非自己所抓,而自己现在竟然在自己看管之下,在这南京城的大街之上被他们喊冤枉,这就有些难堪了!
“闭嘴!”吴起满面怒容,挥动鞭子,抽打着他,想令他停止喊叫。
“咝!”朱员外被抽,倒吸一口凉气,喊声戛然而止。
但是,旁边的尊者等贼人一见朱员外喊冤,虽然不知晓为何,却也不放过这个机会,纷纷接着叫道,“冤枉啊!”
一时间,大街之上充斥着喊冤之声,路人纷纷望向这边,指指点点一阵嘀咕。
众军士瞬间一拥而上,将贼人们的嘴用破布封住。
王守仁见事态控制住,长出一口气,转身向徐奎壁拱手道,“让徐兄见笑了,王某就此告辞!”
说完王守仁一挥手,就待领着大家离去。
“且慢!”徐奎壁却是举手制止道。
众人一愣,不解地望着徐奎壁,这位小公爷这是要干什么?
“王兄还有何事?”王守仁不解地望着徐奎壁。
“王兄见谅,徐某没听错的话,有人在喊冤!”徐奎壁一指朱员外等贼人道。
“嗯!”王守仁点点头,看看朱员外,冲徐奎壁道,“不错,这些贼人见了徐兄,心存幻想,大声喊冤,妄想混淆视听,让徐兄见笑了!”
“这就是王兄的不对了!”徐奎壁面色一沉。
“咦!”王守仁眉头一皱望向徐奎壁,“徐兄此话何解?”
“咱们这些做臣子的,必须为百姓申冤昭雪,才能使大明的天空清明无暇,如今,徐某听闻有人喊冤,岂能坐视不理!况且,家父禀为南京五军都督,徐某责无旁贷,必须过问!”徐奎壁一脸正气道。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徐兄的意思是要过问此事?”
“不错!”徐奎壁点头应道。
“刚才我已经向徐兄道明了,这些贼人乃是伏袭我等的贼寇,我此番就是要将他们押送至南京兵部,不知徐兄可曾听清?”
“徐某是听到了,但徐某不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况且,这些人已经喊冤了,恕徐某不能装做听不见!”徐奎壁脸色一正,言道。
“徐兄没听到吗?王某这就要押他们去兵部了,如果他们是被冤枉的,自有兵部主事为他们做主,何须徐兄过问!如果徐兄实在不放心,可以随我等到兵部旁听,以确认他们是否冤枉?”王守仁耐着性子道。
“王兄此言差矣,南京周边贼寇之事,咱们中军都督府守备南京,责无旁贷,应该押他们前去都督府,去兵部算怎么回事!故此,徐某建议,您还是跟我前去中军都督府吧!”
“徐兄如此说,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说实话,此番王某乃是领兵前来南京,故此,这些贼人其实是袭击我大明军队,自是应该前去兵部接受处罚才是正事!恕王某有公务在身,就此告辞!”王守仁见与这徐奎壁纠缠不清,不再多话,直接一挥手,就要前往兵部。
而吴起等人自是听令而行,押解着贼人就要起行。
“来人!给我拦下!”徐奎壁一见此情形,瞬间面色大变,高声厉喝道。
却只见从周边街道中瞬间冲出无数的家丁,将王守仁他们团团围住。
“徐兄,你这是要围攻朝廷命官吗?”王守仁面色一沉,冲徐奎壁喝问道。
“不敢!”徐奎壁见人已被围,好整以暇地笑道,“还请王兄与我去中军都督府一趟。”
“徐兄,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王守仁面露寒光,望着徐奎壁沉声道。
“当然知晓,徐某只是想要为民申冤而已!”徐奎壁笑道。
“徐兄,王某身怀圣旨,你可不要自误!”
“身怀圣旨?”徐奎壁面色一滞,望向王守仁。
“不错,王某身怀圣命,要前往云南赈灾,你可不要误了圣上的大事!”
徐奎壁面色变幻,一阵青一阵紫,心中在衡量轻重。
王守仁也不急,只是望着他,静候他的决定。
尊者等人看看徐奎壁,再将眼光投向朱员外,满眼焦急,询问之意极其明确。
朱员外冲他们使个眼色,点点头。
尊者脸色瞬间缓和了下来。
而此时,徐奎壁旁边一个管家打扮的家人上前在徐奎壁耳边细语几声。
徐奎壁看了一眼管家,面色稍安,抬头望向王守仁。
“王兄,恕徐某不知你身怀圣命,还望见谅!”
“无妨,徐兄既然知晓,还请让路,王某还急着前去兵部。”
“这却不能!”徐奎壁缓缓摇头。
“你?”王守仁怒了,这不是玩自己吗?岂有此理!
“王兄饱读诗书,岂不闻,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徐某既然知晓有冤情,岂能坐视不理!虽然王兄身怀圣命,但如果圣上知晓此事,相信能够理解徐某的苦心!还请王兄与我走一趟!”徐奎壁强硬道。
王守仁紧锁双眉望着徐奎壁。
吴起上前,在王守仁耳边道,“大人,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与他走一趟吧!相信徐公爷会禀公处理的!”
王守仁转头看看他,再看看自己人,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自己此番只带了十余人押解贼人,如果真的动手,还真的打不过,那可就丢了体面了!罢了,还是去一趟吧!
“也好,本官就与小公爷前去都督府!前面带路!”王守仁抬头望着徐奎嬖道。
“这就对了嘛!公道自在人心,只要去了都督府,问清楚此事,此事自会了结!到时,如果是徐某不对,自会向王兄赔罪!”徐奎壁一听,满面堆笑道。
“徐兄,不必多言,还请带路!”王守仁一脸肃然,伸手道。
徐奎壁见王守仁黑着个脸,不再说什么,一摆手,家丁们让开一条路,左右护卫着,紧盯着王守仁等人,显然,是怕王守仁等人跑了。
“王兄,请!”徐奎壁翻身上了旁边的一匹马,伸手延请道。
“嗯!”王守仁用鼻音应了一声,催马向前。
一行人直奔中军都督府。
王守仁等人乃是从北进入的南京城,但南京六部与五军都督府尽皆在皇城南部东西侧,故此,不可避免地,他们必须绕着皇城前往南城。
包括吴起,众人皆没有来过南京,自是对这陪都皇城好奇无比。
南京皇城,又称紫禁城,是大明京都应天府(南京)的皇宫。建造前后历时二十余年,占地面积超过101.25万平方米。
南京皇城始建于元至正廿六年(1366年),明洪武廿五年(1392年)基本完工,其址选于元集庆城外东北处,迁三山填燕雀湖而建。明故宫为明初三朝(洪武朝、建文朝、永乐朝)皇宫,长达54年之久。直到大明永乐十九年(1421年),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南京设立南直隶,仍由皇族和重臣驻守,地位十分重要。
南京皇城坐北向南,大体范围东至今中山门,西至西安门,北至后宰门,南至瑞金路,有门四座,南为午门,东为东华门,西为西华门,北为玄武门。入午门为奉天门,内为正殿奉天殿,殿前左右为文楼,武楼。后为华盖殿,谨身殿。内廷有乾清宫和坤宁宫,以及东西六宫。
远远望去,皇城城墙雄伟壮观、金碧辉煌、气势恢弘,城墙上的琉璃瓦流光溢彩、美仑美奂,看得大家目眩迷离,惊叹非常。
大家的步履不由得慢了下来,而徐奎壁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望着大家,眼中不自觉闪现出了一丝丝鄙夷,真是一群乡巴佬啊!
“王兄,未曾来过南京吧?”徐奎壁虽然心下鄙夷,但也未曾怠慢王守仁,毕竟,人家也是钦差大人啊!
“王某未曾来过,今日才知晓,陪都都是如此的恢弘大气!”王守仁望着巍峨的皇城,不自觉赞叹道。
“那我为王兄介绍一下!”徐奎壁自得一笑,为王守仁介绍道。
南京皇城西至竺桥、逸仙桥以东,南到光华门,北至佛心桥一带。南北长2.5公里,东西宽2里,周长9公里,呈凸字形。皇城开有六道门:正南为洪武门,正对着都城正阳门(今光华门);东南为长安左门,外为长安街(今八宝街);西南为长安右门,东为东安门,西为西安门;北为玄武门。宫城又称大内,俗称“紫禁城“,开有六道门:正南是午门(今午朝门),东南为左掖门,西南为右掖门,东为东华门,西为西华门,正北是北安门。在皇城与宫城之间还有两道门,南为承天门,北为端门,与洪武门、午门处在同一条中轴线上。
由皇城南端的洪武门进,到承天门中间的御道上,有五座石桥,名“外五龙桥”,桥下就是外御河。在洪武门至外五龙桥之间的御道两侧,是明朝中央官署区。御道西侧是高级军事指挥机构,包括中、左、右、前、后五军都督府,以及太常寺、通政司、锦衣卫、旗手卫、钦天监等;御道东侧是中央高级官署,包括宗人府、史部、户部、礼部、兵部、工部,以及翰书院、詹事府、太医院等。在承天门与端门之间的御道两侧是庙社区,东边设置了祭祀皇帝祖宗的太庙,西边则是祭祀神灵的社稷坛,再向北走就到了午门。
进入午门,又有五座石桥,称“内五龙桥”,桥下为内御河。过了桥就是奉天门,由南向北依次建有奉天、华盖和谨身三大殿。三大殿的东侧有文华殿和文楼,西边有武英殿和武楼,统称为“前朝”五殿。
三大殿之后,是皇帝与后妃生活起居的地方,名叫“后廷”。处在中轴线位置上的是乾清、交泰、坤宁三宫,左有柔仪殿(东宫),右有春和殿(西宫),两殿相对。东北角为东六宫,西北角为西六宫。在春和殿西侧还有御花园。“前朝”与“后廷”相结合,组成“朝廷”。
随着徐奎壁的解释,吴起等人看着这殿宇重重,楼阁森森,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气势恢宏的皇城,惊叹不已。
“这些就是皇城中的大致情形!相信王兄有机会入皇城观赏的。”徐奎壁解释完,看着王守仁。
“王某没那份福气啊!”王守仁长叹一声,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徐奎壁。
徐奎壁自是知晓王守仁话中有话,微微一笑,不搭话,当先而走。
景致虽好,终究有目的地的,在大家的流连忘返之中,来到都督府。
未等徐奎壁下马,远远地,都督府前的两名军士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小公爷,您来了!”两名军士满脸堆笑,冲徐奎壁作揖道。
“嗯!”徐奎壁冷淡地点点头,“头前带路!”
“得嘞!”两名军士应声,牵着马匹,向都督府行去。
来到都督府门前,众人下马,军士牵着马到旁边拴在柱子之上。
王守仁抬头望去,却只见一座高大的门楼呈现于眼前,
徐奎壁冲王守仁一拱手,延请道,“王兄,请!”
王守仁点点头,瞅了一眼徐奎壁,转头冲吴起吩咐道,“押着这些贼人,咱们进去见见公爷!”
说完,当先而进。
徐奎壁也不以为意,陪同而进。
“小公爷,您来了!”刚进大院,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人上前冲徐奎壁一抱拳道。
“哦,原来是王经历!今日你当值啊!”徐奎壁望着来人,拱手笑道。
“是!”王经历笑道。
“来,见过京师来的王钦差!”徐奎壁一拉王经历,介绍王守仁道。
“王钦差?”王经历一呆,望向王守仁。
“这位是都督府下属经历司王经历!你们五百年前可是一家人啊!”徐奎壁笑着冲王守仁介绍道。
“哦,王经历!幸会!”王守仁拱手道。
“见过王钦差!”王经历反应过来,连忙作揖道。无论如何,钦差在前,不能失了礼数。
“王经历,我父亲呢?”徐奎壁介绍完,冲王经历问道。
“啊!徐公爷?”王经历连忙回道,“不巧得很,徐公爷去城外有公干,现在不在!”
“那他何时回来?”徐奎壁一皱眉。
“这下官哪知晓!”王经历苦笑一声,回道。
“王兄,不好意思,家父不在,只怕今日无法审案了!”徐奎壁满脸失望地望着王守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