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移开被心跳鼓动的身体,望了望心头这一块牵绊,秦笛的双眼几乎失焦,泛红的眼尾显得有些可怜。他把秦笛的手拢住想,要不道个歉吧,人是他惹哭的,吻是他抢走的。虽然是情难自已的欺负,也确实够得上被谴责。
可秦笛的瞳孔忽然被河面的波光闪动了一瞬息,乌湿的眼睫合上,欺身过来,衔住了他的唇。
这才是真正的初吻。
他们jiāo握着双手,在随风漂流的小船里细细品尝对方的甜。盛不下的悸动洒成河上白昼的星,它们无声地欢跃着,把粼粼光芒返入舷窗。
祁松言觉得自己的手在发抖,想将秦笛的手握得再紧一些来抑制这突如其来的紧张,可他忽然发觉秦笛在舔他的唇珠,像猫咪舔*,只露出一点点粉嫩的舌尖,微微矜持又无比诱人。他几次因为抵挡不住想要后撤,却都被秦笛抓到了动向,咕哝出一枚不满的音符,随后更殷勤地吮吻他的唇瓣。
祁松言第一次知道,原来“行”和“不行”可以表示同一个意思。
漫长的吻在两个人抓不住自己的呼吸时停歇。秦笛蹬着脚踏中间的凸起,滑回位置,直到这时祁松言才看清他烧着火红云朵的脸,仿佛刚才把自己吻得要疯的人不是他,秦笛拘谨地缩在角落,不时抬起眼皮瞟他一眼,抿紧嫣红的唇缝。
祁松言深深呼吸,河水特有的清甘中混了满满的秦笛的味道,就算躲远了,也勾在他衣角,摇摇摆摆,羞赧又亲昵。
“咳…刚才说的你听没听懂,就那什么我,祁妙哥哥教育你呢,打什么岔。”
秦笛撇嘴不甘愿地说:“知道了。”
“一天天不知好赖,多少回了啊一对你好就以为我又同情了怜悯了,就是喜欢你,想对你好,这么简单点事儿让你脑补得全是苦情戏。”
“好啦,知道啦。”秦笛伸直腿,用鞋尖磕了下祁松言的鞋边。
“还不让说啊?”
“有嘴不能gān点别的。”
祁松言看他皱着眉巴巴地看过来,僵持了几秒,还是叹口气,将他按在舷窗边又亲了一气。秦笛扶着他肩膀,小口小口喘息,红晕一路染到颈窝也要腻在他怀里。半路听见祁松言咬着他的唇含混地抱怨什么“洗不起…”,他没听懂,就一头浸在欢愉中,颠倒了心魂。
数不清吻了多少次,祁松言钳住他胳膊,嗓子发哑地要求上个厕所,秦笛才依依不舍地和他踩了船回小码头。看船大哥对人生的思索显然还不到位,本应该习惯性招呼一句“再来”,却被他俩可疑的四团红脸蛋儿扼住嗓子眼,只潦草地点点头。
秦笛被放在旋转楼梯上等,祁松言过了好久才从卫生间出来,顺便端了两小杯咖啡,陪他晒着太阳喝完,催他暂时放下感情线,搞搞学业线,毕竟要期中考了。秦笛被按开了一个小开关,心情大好,卷起袖口唰唰唰把重点列了出来。
祁松言捧着这张单子颤巍巍,秦笛把笔往笔盒里一丢,单手托腮朝他挑了下眉毛。换成大半年以前他可能会在心里默默骂几句装什么啊,可现在只觉得这种大可爱居然是他男朋友,不禁开始反思自己究竟何德何能。
大可爱一鼓作气把作业写了个酣畅淋漓,甚至连数学卷都做了。只是在大搞学业的间隙,几次从卫生间回来却拐弯走向封闭楼梯,薄薄的身体滑进门缝,留半只手掌在门外抓抓,像引诱爱丽丝的小兔子,祁松言不由自主地走进去,陷入秦笛编织的一颗颗粉色梦境。
周一的比赛,秦笛大杀四方。
十一班可能想反其道行之,大家越忌惮秦笛,他们越顶风上,幻想着没准打个出其不意。没想秦笛准备得周全,又高了兴,话匣一开,妙语连珠,几乎每一次发言场下都自发响起掌声。
十一班三辩被他怼得心火熊熊,自由辩论一开始就把手按在桌子上,横眉厉声倒出五六个反问句。
秦笛舔了下嘴唇,笑眯眯地取了支笔,对方说一句,他就划拉点儿什么,还抬起眉频频点头,好像从他话语中挑出了致命错误,正盘算一会儿如何反驳。十一班三辩看他那一脸风轻云淡,甚至还混合了些许怜悯的表情,觉得自己简直是一只待宰的猪,一边更加愤怒,却又逐渐失了底气。秦笛起身依然缓声慢语,侃侃而谈,还不忘在发言时温声安慰对方:“我亲爱的对方辩友显然是没有嗑儿了,喝口水填填脑子,且听我一言”。对方几个辩手被他攒了一肚子火气,又叫他和煦有礼的笑容堵得严严实实,脑子跟不上,嘴也发瓢,很快就溃不成军,躺平任整。
本来还算有看点的比赛竟然沦落成秦笛的个人秀,场下观众把手掌心儿都拍得熟红。总结陈词之前,余可捏着秦笛那张只画了几只王八的白纸面容扭曲:“好好一个小孩儿怎么就学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