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十九岁,却已经幸运地遇见了自己的注定,在爱里唇齿相依,在爱里茁壮拔节。
第52章醋包
祁松言醒来的时候,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还栖在他胸口,两块手帕一新一旧叠放在浴袍衣襟里,柔huáng的色调像从秦笛心口流出的芝士奶油。
第一次开房,什么也没做,却也什么都做了。他脑子里噼里啪啦闪过几个镜头之后,只能沉默地把下半身稍稍后退,继而试图脱离上半身逃去卫生间冷静一下。动作虽然已经放到最轻缓,也还是惊醒了浅眠的奶油。秦笛眼没睁,皱起眉头,哼出了不满的声响。祁松言立刻跳回去,把他拢在怀里拍。直到感觉被子底下偷偷移过来一只凉丝丝的手滑上了他的腿根儿,某人闭着眼,嘴角却愈发上扬。祁松言笑着捏了两把睡得发粉的脸蛋,拖他去洗漱。
他们十九岁的早安,是睁眼即得的亲吻。把相片一张张收起来,在落地镜前为祁松言整理好衣领,秦笛简直开始羡慕起自己来。从前吃的苦是为了jiāo换这样不可思议的幸运吗?他不敢这样想,不然能量假若必须守恒,那祁松言还要再付出些艰辛。如果可以,他愿意一个人来承受jiāo换的条件,只要祁松言能稳稳地落在他手边。
他jīng密地计较着,全然忘记两个人为了彼此是怎样纯挚地奉献与守护,生活也许从来都不公平,宇宙守恒也不过是低谷时用来抚慰自己的说辞,一路走来的明天,都是他用美好品格去创造的,至于无法左右的曾经和埋藏意外的将来,永远昂头面对就好。
十九岁的少年,书包里装了课本和礼物,脚下有晨光铺地,冬季的冷风旋着冰粒涌进鼻腔,被热牛奶的甜烫融成湿润的露珠。
最后一个寒假追着他们同频向前的脚步消弭在chūn风里。倒计时牌上,数字飞快变换。教室里咖啡的浓度充满了黎帅再苦口婆心也阻挡不住的孤注一掷,每个人的脑中仿佛只有生存和冲刺两根弦,一根雷打不动,一根雷霆万钧。说不上奏响到哪个章节忽然崩溃,又说不上因为混入哪几声哼鸣而渐渐找回节奏。还好风làng里,他们都不是孤军奋战,有同窗,有恩师,有至亲,每一声叮咛与关怀都擦亮了剑刃,只是bào风眼中的考生不能以平常状态要求,免不了要把压力抟成子弹,“恩将仇报”地打在这些最亲近的人的身上。
十三班班长的小男朋友是理科班的尖子,两个人踩着高三的尾巴开始谈恋爱,刚开始规规矩矩却形影不离,后来热恋的甜被备考的bào躁磨开了缝,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偏偏性格都火爆,一闹起来整条走廊都不消停。
下午地理加课,老任刚把峡湾轮廓画了准备提问经纬度,楼上忽然传来咣的一声巨响,全班都吓得一哆嗦,祁松言嘴里的笔盖都被震掉了,手忙脚乱才捞回来。秦笛被这声巨响砸出了jīng神,把笔记丢给祁松言,自告奋勇上楼找童晨星打听八卦。
童晨星好像知道他一定会来似的,正在门口吸溜着枸杞水等他。
“什么情况?”秦笛开门见山。
“又gān仗了呗。”
“打起来了啊?”
“没有。不知道因为什么互相生气,先在缓步台吵了几句,然后屋里这位下课哭着托人给走廊那边那位带了张纸条。估计那位是上课上一半借口出来上厕所然后偷偷看了,气性太大,照厕所门怼了一拳。”童晨星熟练地扭着脖子把三个出事方位点给他示意了出来。
秦笛两步走到男厕门口,防盗铁门上居然真有一个凹陷,几个好事者围着边摸边议论。秦笛撇撇嘴,靠在墙上低声对童晨星说:“幸好我家祁妙情绪比较稳定,要不这大高三的谁受得了。”
童晨星白了他一眼:“我靠,这也能见缝插针秀我?拜托你清醒认识一下自己,那是祁松言有大样儿,让着你。从没搞上你就开始叽歪人家,以前真不知道你这么心有千千结的。”
“我已经很懂事了好吗,他天天中午吃了饭就下楼打球,小姑娘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我说什么了吗?不还是一样以他身心健康为计,忍rǔ负重。”
“还说人家,自从你照片上了墙,哪个课间没有小姑娘拿你当杂志封面,一遍遍看没完的。你俩啊,长的就招风的脸,谁也别埋怨谁就完了。”
秦笛刚秀了一段就被言语报复了,拱拱鼻子,踢踢踏踏下了楼。刚走到班级后门,就看见个女生探头往里张望,像在找人。他想搭话帮个忙,女生回头看见他眼睛都亮了一瞬:“哎,是你…啊,不好意思,麻烦问下祁松言在吗?”
秦笛暗暗打量了她一番,侧头看见祁松言正在李铭轩靠墙的位置上跟他扔弹力球玩儿,便转回身行云流水地撒谎:“他不在。你找他有什么事儿吗?我帮你传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