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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大铮,尽量起来站一站,不然一会儿血流不通会晕。”

  “哥,你真是我哥,你都不累吗?”

  祁松言呼出一口热气:“我也累,但是还能再挺挺,你也行,来,起来站会儿。”

  “我不行了…爬山玩儿还凑合,比赛这个qiáng度我真来不了…你放我自生自灭吧…”

  童晨星灌了一口运动饮料,推推他:“刚的宣誓,鹰隼试翼,知难不畏,这就认怂?”

  “不瞒你们说,我九月才满十八,我还是…一个宝宝…”

  “你是派大星都行,起来再倒腾几步就到了。”祁松言试图把他从童晨星的背上抠下来,他却贴的比膏药都紧,一个劲儿摇头。

  童晨星叹口气,朝站在原地的秦笛喊:“秦笛!你还能走吗?”

  秦笛像被从梦中惊醒,迷茫地望向他,许久之后才点了头,木然转身往前走。

  童晨星急了,推了祁松言一把:“别管我俩了,你快去追他。他心脏不是特别好,就是硬撑,实在不行的时候你勒也得给他勒住,不能让他作死。你听见了吗?”

  祁松言重重地说了句:“好。”起身抬腿就追,童晨星发现他居然还能跑,和史雨铮互相倚着认命地闭了眼。

  秦笛只听见了一个“走”字,于是他就走,石阶并不平整,不知哪里腾起的山风chuī得他摇摇欲坠。急促的脚步声从背后bī近,他想回头,却在下一秒被一只温热的手牵住。祁松言往上踩了两级,回头看怔在原地的他,在风里对他轻轻笑起来

  第27章登顶

  刚刚一路而上是跟随,手掌jiāo握后,却变为引领。秦笛在他身后,被他牵着走出很远,意识才从半空缓慢归巢。他抬眼看见祁松言和他手上相映的红色手环,忽然想问他,你曾这样牵过她的手吗?…

  两旁的树木变得更加稀疏,温度比山下低了不少。秦笛的手背被冻得青红斑驳,手心却被祁松言捂得滚烫,汗水洇在掌纹里,蒸腾起暧昧的云。

  可能在今天之前,秦笛会享受这种姿态,被喜欢的人牵着,管他是为了什么,就算走到世界末日也未尝不可。但,原本的甜忽然被倾倒成倍的酸苦,吞没了一切。他在这堪称并肩作战、相依为命的当口,却几乎难过得要哭出来。

  “祁松言…我不想走了…”他的胳膊被未曾停顿的领路人拉扯到绷直。

  他感觉祁松言握住他的那只手动了一下,随后松开,任他冰凉的手指坠下。他低下头,汗水从鬓角滑至下颌,还没来得及滴落,便被冷风chuī成印痕。他闭上眼,把哽咽硬生生吞回喉咙,下一秒,却被瓶口qiáng行抵上唇边。祁松言环着他的颈子,捏住他下巴,喂了他一大口运动饮料,却不让他一口气吞下,托着他的腮,命令他按照节奏,分次咽完。

  秦笛被他钳制着,鼻尖几乎贴在他侧脸,惊恐中只能任他摆布。一口水喝完,祁松言把空瓶子连带他俩背包里的其他空瓶都丢进路边的垃圾箱,转回身用指背蹭掉秦笛鬓角的汗水,一把揽过他的腰,架起就往前走。

  秦笛全身的力量霎时被他卸了一半过去,脚步都轻了些。他们紧密地贴近,体温隔着衣料jiāo换。秦笛被他暖融融地烘着,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可他的双腿仍然绵软,心跳冲出躯体,嘭嘭地敲击祁松言的肋骨。

  “我不想走了…”

  “乖,马上就到了。”

  “你骗我…”

  “没有骗你,你看,1400,1500就是终点了。100米,十几秒而已。”

  “我知道…那个是海拔…”

  “什么海拔,都写着骗小孩儿玩儿的。我们再走二十步就到了。”

  祁松言紧紧抱着他,温柔地哄,低缓的声音贴在他耳畔,像夜幕下的cháo汐,漫上沙滩,抚平寄居蟹的脚印,和孩童铲出的隧洞。秦笛知道自己应该离开,可他那么舍不得。这四下无人的山路上,这温暖可靠的怀抱,都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曾经有一瞬间拥有过祁松言。

  他们费力翻过一个坡,忽然听见有人说话,看到他们露头兴奋地朝他们招呼:“呀,这不我言我笛嘛,再加把劲儿,还有最后一个坡!”他们抬头,眼前是一面几乎与地面垂直的陡坡,台阶层层叠叠,每个都只能容下半只脚掌。秦笛一阵晕眩,本能地向后退却,却被祁松言挡住了退路,他靠在祁松言胸前,话也说不出,只能摆手。

  任老师和李副校站在陡坡顶端给他俩鼓劲儿,伸出胳膊把积分牌迎风甩得啪啪响:“快来!胜利就在眼前!爬上来你俩就是第二第三!哎呀,后面有人撵啊,赶紧啊!”

  祁松言头也没回,从背后将秦笛压在怀里,手脚并用地搡着他往上攀。汗水将秦笛纤长的眼睫浸得塌软,低低覆着他已经丧失了情绪的眼眸。祁松言的喘息都扑在他通红的耳廓,细小的电流顺着神经沿路呼啸奔向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