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笛初中就演过舞台剧,更有经验啊!”王初冉有点着急。
“所以更应该让他站在宏观角度给大家做指导,这样整体效果才更好,毕竟咱们不是为了保送主角,而是为了整台班会能获奖。”祁松言声音平和,却莫名让人信服。
这时候李铭轩翻完剧本也反应过来了,赶紧插话道:“对呀,而且你们仨肯定都得演重要角色,本来压力就大,到时候怎么兼顾整体啊,我看这角色让小桐演正好。朱瑞和你一个神一个魂,让笛做导演。”
王初冉叉起腰,吸了一大口果汁,猛地扭头看向徐唱,徐唱吓得嗖地坐直了,看了看下午刚和他统一战线的祁松言,小声说:“我觉得祁松言考虑得挺周到的。”
王初冉把果汁囫囵咽了,手拍在剧本上,在秦笛面前做最后的挣扎。
其实秦笛并没想要拒绝。剧本的设定确实足够使他不舒服,但从小到大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经历这种不适,已经习惯第一时间就选择承受,甚至不会再有怨言。
淋了几滴雨的时候可能还会想办法躲避,但全身湿透的以后,雨滴是沉重或是冰冷都不再有分别。
可是,忽然有个人站出来替他说“不行”。
独自淋雨是他确认自己尚在生存的一种方式,当雨水冲刷掉他所有温度,他便觉得自己坚不可摧。他不需要俯视和怜悯,在震耳欲聋的雨声中,他坚持的不过那一点仅能握住的自尊。在他眼里,刻意的关怀如同对流làng猫的施舍,无非是换取一声微弱的呜鸣,这样就可以告诉自己猫在感激我呢我真是一个善良的人,可转过身,没人会再关心猫的以后。邻居们在背后啧啧叹息他的可怜是如此,祁松言也是如此。
他藏在剧本后冷冷扫视祁松言的脸,可对方根本没用目光向他索求什么致谢,他那样冷静和严谨,表情淡得仿佛秦笛并不在场。这下连秦笛也拿不准他究竟是真心提建议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秦笛,你说。”
祁松言转头,看了秦笛一眼,截过话茬:“演过那么多次,也不差这一次吧。”
秦笛望进他眼里,好像又见到那个对他的耀眼唯恐趋避不及的祁松言,逐渐提起沉下的嘴角。他向后靠在椅背上,扯了一下衣领,轻快地说:“说的对,机会留给大家,况且导演听着也挺拉风,以后就叫我秦导吧。”
祁松言缓缓松开了桌子下紧紧攥着的手。
“好好好,秦!导!那就女主小桐,我凶一点就演反派,朱瑞就女神。心理老师戴萱。女主爹…就你了,祁松言。”
打击报复来得太快,祁松言都没来得及争辩。李铭轩笑得呛了水,“哈哈哈哈,这次是真的成爸爸了!咳咳咳…”
“女主妈你看中哪个随便挑,我保证给你配个又美又泼辣的,打起架特别带劲儿!”
“我谢谢你啊…”
“对了,我们一直没有班歌,小帅的意思,借这个机会弄一首出来。现成的歌太容易撞款了,一点也不酷。所以我决定,原创班歌!”
“你也是真敢想,写歌超难,虽然我学过钢琴,但是考完级之后琴已经变成衣服架子了,可别指望我。”朱瑞一甩马尾,躲到刘小桐身后。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歌词我已经拜托大师写好了,铛铛铛!”王初冉甩出一张纸,得意地抖了两抖,“45分钟一节课,保质保量,经典之作!”
徐唱捧过王初冉甩飞的纸,看了一遍,又递给刘小桐和祁松言。
“怎么样?牛不牛?!”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秦笛身上,充满敬仰。
“别看我,我被她bī的,就硬写啊。”
“秦导不要谦虚。接下来我就把谱曲的任务jiāo给…祁松言同学!”
祁松言万万没想到,打击报复竟然还有第二轮!
“我……”
“哎,你不可以拒绝。我已经接到线报,钢琴十级对吧,吉他也OK对吧。组织上决定让你发挥一下,好更加融入集体,机会难得,推辞就是自绝于同学。”
王初冉这一套行云流水的道德绑架震得祁松言哑口无言,到底是谁在不停出卖自己啊,又是体育又是音乐,一直把自己推往幕前。祁松言按了下眉心,没接话。
刘小桐拉了一下王初冉的手:“你看人家这么为难,要不…多给点时间?”
祁松言简直难以置信,坑人还带组团的,说好了对新同学的团结友爱温暖呢?他抬起头,发现秦笛正笑吟吟地望着他,完全没有帮他说话的意思,他突然想到,如果谱了曲,那这歌,算他们两个合作的作品。作词,秦笛,作曲,祁松言…听着怪好听的。
他拾过歌词,朝秦笛晃了一下,说:“这活儿,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