涯榆的手慢慢收紧,她当然不甘心留在这里,她可不想筹划了这么多年,结果却被一个本来该死去的人阻止,功亏一篑。
她慢慢冷静下来,蜀玠受了伤,离他养好伤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她还有机会。
涯榆又咳嗽了一声,她有些无力的扶着土壁站了起,慢慢走向蜀玠,而蜀玠依旧在那里,除了最开始看了她一眼之外就再无动作,此刻他闭着眼,虽说涯榆失去了灵气,但大概也能猜出他在疗伤。
涯榆走到了蜀玠的面前,抬头看他,蜀玠眉眼平静,仿佛一点也不在意涯榆一般,涯榆在他面前站了好久,她突然有些无力的问他:“你把我带到这里要做什么?”
蜀玠声音平缓,他道:“等我杀了南殄,我会把你封印在这里。”
“是吗?”涯榆站在她面前,过了好久才冷漠的开口,只是她说了这句话,突然就出掌袭向蜀玠的胸口,同时qiáng行运起灵力,企图冲破蜀玠留在她筋脉处的封印。
但蜀玠留下的禁锢岂是那么容易能消除的,涯榆勉qiáng驱动的灵力,非但不能撼动一丝,反而还遭到了反噬,一瞬间,她的筋脉处传来剧烈的痛楚,涯榆忍不住吐了一口血,脸上血色尽退。
而她的手掌处的灵气在为来得及聚集起来的时候就迅速溃散,最后只是轻飘飘的落在了蜀玠的胸口处,没有伤到蜀玠一分。
蜀玠这才睁眼看她,他看了一眼涯榆按在他胸口处的手,又看向涯榆毫无血色的脸,他的心里骤然涌上了一阵酸楚的感觉,他没有说一句话,甚至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可此时此刻,面对着宁愿受伤也要冲破封印,一心一意想要杀了自己的涯榆,蜀玠心中却有了难以言喻的痛楚。
但他压抑住了这种感情,没有在脸上表现出分毫。
涯榆又吐了一口血,全身的筋脉传来阵痛,和自己意料之中的一样,她连一点灵气也用不了。
涯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掌,抿嘴不语。
两人都安静下来,没有一人说话。
过了很久,蜀玠闭了闭眼,qiáng行的将心里所有的难过都抑制下去,他冷静的拂开涯榆的手,涯榆也没有挣扎,顺着这股力道后退了好几步,抵住cháo湿的土壁。
冰冷cháo湿的感觉一下子就从身后传来,仿若深入骨髓一般,从四肢百骸传来,涯榆颤抖了一下,而后像是一瞬间失去了力气一样,垂头跌坐在地。
蜀玠低头看她,眼里闪过一丝复杂情绪,他开口:“你杀不了我,qiáng行运气只会让你伤的更重。”
没有人回应他,山洞里又安静下来。
洞里的灵气浓郁到肉眼可见,在阵法被毁的这么一小段时间里,已经有了白浓粘稠雾气,在洞中起起伏伏的飘散着,它们浸湿了涯榆的衣服,但除了带给涯榆一丝凉意之外,她感受不到它们一丝一毫。
涯榆慢慢闭上了眼,好久,才哑着嗓子开口。
“我知道。”
蜀玠看着她。
“我知道的,我杀不了你,蜀玠。”涯榆也抬起头看向蜀玠,看着他的眼,他平静的表情。
涯榆脸上再也没有平日里伪装的温柔和爱慕,只有恨,只有厌恶。
蜀玠看着她这样的眼神,心里不可避免的一窒,他不由后退半步,但很快就稳住了身形,脸上不见任何痛苦。
“我杀不了你,蜀玠。”
涯榆的声音在洞中响起,虚虚实实,仿若梦幻一般,她又重复着这句话,蜀玠微微敛眸,不再看她,但他也没有离开,他站在她面前,整个人如同雕塑一般。
“蜀玠。”
涯榆突然开口唤他的名字,声音喑哑的厉害,她看着蜀玠的身影,道:“你想封印我一辈子,把我一辈子都困在这里,对吗?”
这声音犹如呢喃,轻微的让人听不清楚,蜀玠沉默了一瞬,他才道:“涯榆,正道差点毁在了你手里,你害了那么多人,我不能再让你出去。”
涯榆眼神淡然下来,她抿了抿gān涩的唇,忽然道:“那你把我困在这里有什么意义?一生一世,我都要忍受这寂寞黑暗。”
涯榆呵笑了一声,道:“你不如杀了我。”
蜀玠不为所动,他没有说任何话,但猛然感应到了什么,他突然抬头,一瞬间到了涯榆身前,伸手制止了涯榆。
涯榆又在qiáng行冲破封印,甚至这一次要比刚才用力的多,以至于蜀玠制止她的时候,她的筋脉几乎尽断,灵气在各个xué道中四处激dàng,再又一次被禁锢挡回去之后,这股力都狠狠的反馈到了涯榆身上。
涯榆的唇角不住流着血,她面如金纸,冷汗津津,眼神都渐渐涣散起来。
蜀玠的眉头紧皱,他单膝跪在涯榆的身侧,抬手往她的筋脉处送了温和的灵力,想要弥补她方才因为qiáng行冲破封印而断裂的筋脉,让她好受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