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柱国听了这话心里熨帖的紧,摆了摆手,“你既然喊我一声赵叔,为你打算多些也是应该的。还有就是,你自己既然做好决定了,那什么时候从魏家搬出来,也应该有想法。”
魏希想了想,“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天就搬出来吧,免得横生枝节。”
原本在一旁默默听着不出声的吴桂兰突然说话:“话说这么说,但是你一个小姑娘,一个人住在山脚下,那么大个房子,多不安全啊。别的不说,就说上次,如果不是我正巧遇见了,还不知道多危险呢。”
还没等魏希说话,赵柱国突然开口“其实也不是没办法,我正好有一个想法。”
魏希端正着坐姿,看向赵柱国,“还请赵叔您说!”
“本来我正为新来的知青住处为难呢?你婶子的话倒是提醒我了。你也知道,村子里的知青点都住满了,挤得很,正巧你家地方大,敞亮,还是村子里少有的青砖瓦房。不如让他们住你那,村子里每月给些油粮,就当房钱了。一堆人住那,也不用担心不安全了,多少有个照应。”
闻言,魏希倒是想起来了,魏家姑祖母当初建房的时候,虽然只是一个人住,但是当时主家给的钱财不少,所以房子建的有几分讲究,是个三合的一进院落。正房两间,中间是堂屋拥来待客,正房两侧各有一个耳房,东西厢房各有两间。东厢房分别用来做厨房和用饭的地方,两个耳房分别作书房和沐浴之用,院子里有一口水井,还种了棵桃树。
魏希理了理思绪,复又看向赵柱国,“赵叔所言极是,只是,除了我住的屋子外,还空置的房间只有西厢两间和正房一间罢了。不知这次下乡的知青有几位,三间屋子够不够住。”
赵柱国正喝着吴桂兰刚刚为他泡的茶,说是茶,其实也只是滚烫的开水里漂浮着几根茶梗茶末,没什么味道,但在物资紧缺的年代,也是难得了。
赵柱国轻轻啜了口茶,又慢慢把茶碗放下,“公社里说是有八个人,五个男知青,三个女知青。三间屋子尽够了,三个女知青住一间,五个男知青各住两间。”
魏希有些迟疑,“那么多人住一间会不会挤了些。”
吴桂兰自然的接过话,“哪里会挤,他们知情点也是三个人一间,住的还是茅草屋,一到下雨天就漏雨,和你家的青砖房一比,哪里还有不愿意的。到时候找老李,用几块木板拼两张chuáng就好了。”
顿了顿,吴桂兰看向赵柱国,“说起来,希丫头要gān啥活你还没给人家安排呢!队里给来当房钱的油粮能有多少?又不够当饭吃。”
赵柱国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你别急嘛,我这不准备说吗?”
然后转头看向魏希,“魏奶奶有教过你识字吗?说来也是奇怪,魏奶奶在我们村的小学教了几十年的书,但是却没让你在村里的学校上过学。”
魏希道:“学过的,是奶奶在家教的。”但是并没有解释为什么自己不在村里上学。
赵柱国也没有深究,只是说,“学过就好,说起来,刚好有一个轻巧的活。我们村的会计老吴前两天摔断了腿*,被他在城里做工人的儿子接去城里养伤了。这两天又赶上秋收,忙的很,我又要忙队里的事,还要记工分。既然你认字,记账应该也可以吧?不如你顶了这个缺,先试试看,你这孩子乖巧,叔也信得过。”
魏希点头称谢,“谢谢赵叔,奶奶教过我记账,到了队里我一定好好记工分,为大队秋收贡献一份力量。”融合了原主的记忆之后,对这个时代说话的风格,魏希掌握的越来越好了。
原来的魏希虽然也认字,但是并不会记账。可现在的魏希,哪怕出生在晚唐,可也是仕宦之家,嫁人之后要做一府主母的,除了chūn日抚琴,冬日煮茶,记账管家也是早早就学的。
而她平日打jiāo道的除了家中姊妹,还有不少隔房长辈,与人jiāo际,讨长辈喜欢,几乎是自小练就的。所以哪怕到了这里,她不同于周围同龄人们的有礼以及对长辈不自觉流露的尊敬,依然格外受年纪大的人偏爱。
作为嫡女,周家的闺秀典范,她接受的是正统的官宦闺秀教育,应对事情可以称得上处变不惊,才没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时代的时候崩溃。短短几天的时间就适应的差不多了,还能用自身的优势尽力为自己争取福利。
不过是记一个村子的工分,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正在这时,去魏老二家的赵为民回来了。赵为民气喘吁吁的跑回家,身上背的斜挎书包也跟着晃动,里面的铅笔盒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他一边跑,一边喊:“妈,我回来了。饿死了,午饭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