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悲。
当然,这件事一开始也是夏目自己同意的,家入硝子上手很快,他其实没受什么罪,就鼓了几回针。
但是夏目心中对这位姐姐还是有着心理yīn影,最后他硬着头皮点点头,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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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的手术chuáng容不得人翻一个身。
心电监护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一一贴上;手背上,静脉用的软针已经置进了血管,透明的软管接着盐水瓶;腕上侧桡骨处,动脉血将血气针的空管塞满……
家入硝子给夏目头上套上一个专门检测他能力的设备,镇静药物缓缓滴入静脉,睡意一波一波冲上脑海。
“老师……”他无意识地嘟囔一声,听不真切。
夏目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眼前是仿若小太阳的无影灯和一侧凑过来的毛茸茸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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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了?”五条悟探了下夏目冰凉的手,低声问道。
家入硝子低眉记录着仪器上纠缠在一起的代表灵力、异能力和咒力的线,轻嗯一声。
随着夏目睡过去,数值渐渐清晰起来,三条线以一种时而平行,时而jiāo叉的方式攀爬着。
“怎么样?”五条悟向后靠在墙壁上,脸上的眼罩上挑,露出一只仿佛盛着璀璨星河的蔚蓝色眼睛。
一瞬间,数不清的信息量冲入他的脑海中。
屋子内各种仪器的声音此起彼伏,脉搏的跃动与三种能力的起伏混合在一起。
家入硝子不厌其烦地计算一番后,眉眼渐渐舒展开,对五条悟说:
“情况比之前好多了。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体内的暗伤正在修复,如果按照现在的速度,一两年后,夏目之前第一个异空间被放逐的伤就会彻底恢复。”
五条悟心中一喜。
夏目那次的受伤是东京都立咒术学校不可言说的伤痛,其中的影响直到今日都在众人心中留有印痕。
若非如此,咒术师圈上层的那些蠢货不会轻易放过夏目,毕竟,他们不想再出一个难以控制的五条悟,而这个人还是五条悟的学生。
“瞒下来,只有夏目有弱点,他们才会放心。”五条悟深深吸了口气,总是嘻嘻哈哈的脸上浮现一抹疲惫之意。
“没问题。”家入硝子一口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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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有序的检查逐渐完成,夏目体内的镇静药物也逐渐进入半衰期,药效下去。
“醒了?”夏目听见天边有朦胧的声音传进耳中。
感觉和意识渐渐回归,监护仪还在规律的响着,五条悟扶着夏目坐起来,一一取下黏贴在他锁骨旁的心电电极贴。
因为药物作用,夏目还有些困倦。
暖阳色的发柔软的贴在脸侧,半阖着眼靠着五条悟的手臂,因为粘贴心电电极贴,他的领口微开着,鹅huáng色的卫衣显得他锁骨格外jīng致白皙,如同一捧清凌凌的雪。
手背上的点滴已经拔了,留下白色的胶布堵着出血点。
一道yīn影从夏目的上方投she下来。
“纳兹咩。”
斑小心的拢着尾巴,狐狸样的大脑袋凑到夏目脸颊一侧,有些心疼地看着他。
他以前只知道现在的夏目比记忆中要脆弱很多,但是这次听了五条悟和家入硝子的对话,他才知道原来其中隐情颇多。
想想当时十一二岁的夏目,小小一个,孤身在东京的深山中上学,又因为自身能力的特殊性,倍受试探,后来更是被上层的那群保守派发现他的潜力,被忌惮、被打压、被派往最危险的战场。
要不是五条悟出手,借着一次事件打疼了他们伸长的手……
斑无法想象当时的艰难,他只是在心疼,心疼到后悔自己没有早日醒过来。
果然,没有他在身边,就是不行啊。
斑huáng绿色的竖瞳专注地落在夏目的侧脸上,心中思绪万千。
而夏目并不知晓他的心理活动有那么多,他只是下意识感觉到斑不开心的心情,迷迷糊糊的抬起手挠了挠他毛茸茸的下巴,下意识的回了句:
“我没事。”
语气轻轻的,好像暖阳般温煦,而温暖之下是燃烧自己。
斑:……
雪白的巨shòu盘卧起矫健的四肢,尾巴尖虚虚的勾着夏目的裤脚。
纳兹咩,你以后一定要越来越好啊。
我会陪着你的。
不可结缘?都是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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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眯起星空蓝的眼睛,天生六眼开着,本来看不见妖怪的他此时却隐隐看到巨shòu的轮廓。
对方将夏目护在中心,其中的保护欲和羁绊感哪怕隔着毛玻璃一般的剪影依然传达出来。
yīn雾般飘渺的剪影,像书法家笔下黑与白的碰撞jiāo融,既和谐又有张力。
那是一种特殊的羁绊感。
五条悟心中对这个以咒灵之身出世,最后却被夏目难得坚持留在身边的妖怪的印象有所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