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好奇,阿芒急匆匆地扒了两口饭就溜了出去,梁岐见她直冲武馆大门,怕她闯祸,随后也跟了出来。
阿芒凑近那告示一看,通篇只看到一条消息,踢馆成功者,纹银五两。
梁岐见她盯着告示不动,说:“你想gān什么,踢馆?”
阿芒说:“我可以吧?”
梁岐说:“你可以个屁,瘦得跟猴子似的还想学人踢馆,跟我回去吃肉。”
他拉她走,阿芒却不肯,说:“可是踢馆有钱拿啊。”
梁岐竖起手掌,张开五指,道:“你有没有搞错,五两银子而已,你回去把那盘肉吃了,我给你三倍。”
阿芒摇摇头说:“我不要你的钱,我要自己赚。”
梁岐拧着眉头正想训她,却见阿芒伸手把那告示撕了下来,顿时气得连词都忘了。
武馆里跑出来一个年轻弟子,打量了二人一眼,问:“哪一位要踢馆?”
阿芒说:“我。”
那弟子反复盯着她看,显然是不信。
阿芒也懒得跟他废话,说:“谁来打?”
年轻弟子犹豫了一会儿,对她说:“你等着,我去叫师父来。”
这家武馆隔三差五就会在门口贴告示,本县的人很少敢揭榜,都是路过的外地人来比试。对面客栈的店小二一看这幅情景,摇摇头说:“又有热闹可瞧了。”
不消片刻,那弟子口中的师父出来了,与此同时,武馆门口的擂台边也聚集了不少围观的人。
梁岐见阿芒是铁了心要比武,只好点了点头,不再劝她。等阿芒上了擂台,他又对那馆主低声说:“这位兄台,妹子年轻不懂事,给她点儿教训就行了,下手轻点。”
那馆主也算温厚,对他说:“公子放心,比武只争个高低,点到为止,对手又是位姑娘,我不会为难她的。”
语罢,拂袖而去。不多时,一声锣响,比赛便开始了。擂台下的人群越聚越多,梁岐最烦人挤人的地方,但却硬是挤到了最前面。
馆主抱拳施礼,阿芒也学着他做了做样子,随后只听馆主对她说:“请。”
阿芒眼睛一亮,抬脚冲了出去。那武馆馆主原本打得斯斯文文饶有气派,却渐渐被她bī得急了,他从未见过路子这么野的功夫,又多是出其不意、声东击西,不得已退而又退,问道:“姑娘师承何处,哪门哪派?”
阿芒说:“我爹、我兄弟,他们都教过我。”
馆主又问:“令尊是?”
梁岐在底下说:“打架就打架,问候什么父母,阿芒,上。”
馆主对梁岐前后矛盾的态度大吃一惊,阿芒趁机握拳一击,被对方躲过,随后只见馆主反攻她下盘。阿芒飞身如燕,倒挂金钩,双脚忽如藤蔓一般勾住馆主的脖子,转了个向,将其掼倒在地,顺势欺身而上,骑着对方就要打。
馆主忽然开口道:“慢。”
阿芒拳头停在半空,又听他说:“姑娘,你赢了。”
台下的人群喝彩鼓掌,梁岐满眼骄傲,也不由地拍了下手。
阿芒急忙问:“那会给我钱吗?”
馆主无奈一笑,说:“会给的……你能先从我身上下来吗?”
阿芒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松开了对方,转眼却见梁岐匆匆地翻身上台,跑来拉起她说:“拿了钱就跟我回去。”
馆主对梁岐说:“令妹功夫了得,在下佩服。”
梁岐嘴角一扬,说:“那是我教的好。”
阿芒悄悄踩了他一脚。
那五两银子送来后,阿芒心满意足地装到了自己的口袋里,又问武馆馆主道:“开武馆是怎么赚钱的?”
馆主说:“姑娘见笑,我这间武馆规模不大,一般只靠招收学生,或与镖局合作走镖赚些钱财,有时也会接悬赏,缉拿盗匪。”
阿芒问:“什么是镖局?”
梁岐忽然挡在她眼前说:“镖局就是受人钱财,保人或运货的一门行业。你还想听什么,回去我慢慢讲给你听,不要在这里打扰别人。”
说完拉着她下了擂台,回了客栈。
此时怀明和十三已经把房间也订好了,二人上楼不到片刻,外面yīn云密布,转而大雨落下,街上的行人一时间都匆匆忙忙地往家跑。
梁岐出门便见阿芒站在走廊上凭栏而望,视线往上,也不知在盯什么东西,他走过去问她:“看什么呢你?”
阿芒朝他嘘了一声,指了指头顶的房檐,说:“小麻雀。”
梁岐抬头望了一眼,只见屋檐下的横梁上立着一只麻雀,鸟毛还沾了雨水。他说:“这有什么好看的,孔如烟的麻雀你还没看够啊?”
阿芒说:“它又不是孔如烟的麻雀,它在躲雨。”
梁岐没听明白,转头看向她,却见她微微抬头,明眸如月,仿佛看的不是一只麻雀,而是某个人,某个与她命运相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