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他们肯定是想先争个高低,赢了的人才有资格进那山洞,带领自己的人出去。”
唐叶心对此不敢苟同。
逃跑一事理应要多低调有多低调,犯不着这样大张旗鼓,白天的事情,充其量就是梁岐皮痒找揍而已。
徐二道问她:“哥,你也想出去吧?我有一计,咱们现在只要找个机会加入梁岐手底下,那等他们逃跑的那天,肯定会带上我们的。”
简单的来讲就是投入敌营,可是哪里来的机会去投奔?
唐叶心目露疑惑。
徐二道说了一声哎哟喂,道:“你今儿不是误打误撞地当了梁岐的挡箭牌吗?这叫什么,这叫仗义相助。你要去提,他一定让你入伙,否则他在自己的弟兄面前下不来台呀。”
唐叶心微微蹙眉,不置可否。
她只记得,白天被打得满地找牙的人,也是梁岐。
沧州大牢里除了囚犯和官兵,很可能还有一种人。
他们拿钱办事,或许是收了诸多势力的好处,谁给的更高就帮谁。至于哪一位能成功逃出去,就要看这笼子的野shòu谁更凶猛。
这当中利害关系错综复杂,如果一定要选择站阵营才有机会逃出去,现在就做决定,未免为时过早。
第二天中午,所有囚犯原地休息,监工给每人发了两个馒头,吃完就得继续gān活。
唐叶心正埋头啃着gān巴巴的馒头,眼前却忽然出现了一堆男人的身影。
她一抬头,顿时傻眼了。
只见梁岐欺身瞧她,那模样神情,与昨日看秦无涯时如出一辙。
梁岐盯了她一会儿,又朝一旁的徐二道挑了一下眉毛。
徐二道见此,把馒头往嘴里一塞,迅速躲远了。
唐叶心眼瞅着梁岐慢慢地朝她蹲下身来,右眼皮也突突地跳了两下。
只听有人说:“大哥,就是他,好像还是个哑巴。”
梁岐听此,了然地点点头。
他玩味一笑,忽然伸出手臂勾住唐叶心的脖子,顿时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低声问她:“小哑巴,犯了什么事儿进来的?”
唐叶心一愣,嘴里有一口馒头哽在喉咙,咽不下去,可有张脸近在眼前,吐也不行,一来二去的,竟然硬生生地憋出了眼泪花子。
梁岐见此,讥笑道:“多新鲜,小爷又不会吃了你,哭屁?”
旁人一阵嘲笑。
而唐叶心终于忍不住,推了把梁岐,低头gān呕起来。
梁岐愣了愣神,他身后有个不怕死的说:“大……大哥,他咋瞅你瞅吐了还?”
“你他娘的会不会说话,那是被咱们公子给吓的!”
唐叶心用袖子胡乱擦了把嘴角,心里也凉了半截。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梁岐并没有追究她刚刚的举动。
他只是伸手夺走了她手里的gān馒头,转而从旁人手中取来两只热腾腾的肉包子,放到了唐叶心手中。
包子的香味弥漫开来,就连躲到一边的徐二道也禁不起诱惑,探出了头。
十几天不见荤腥,唐叶心盯着手里的肉包子,忍不住兀自咽了咽口水。
梁岐见此,明知故问:“香吗?”
香是挺香,就怕有毒。
梁岐又说:“其实只要你想,以后天天都能吃上肉包子。”
对方话里有话。
唐叶心望着他,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小包东西,放到了她手心。
他说:“你和那姓秦的不是住在一起吗,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唐叶心一愣,顿时像接了一只烫手山芋,忍不住要缩手,却被梁岐紧紧地抓了回去。
眼前的男人目露狠戾之色,拍了拍她的脸,对她说:“别怕,事成之后我自会帮你收拾烂摊子,那些狗官不敢查我。不仅如此,你要是表现出色,我还会带你离开这儿。”
唐叶心一凝眉,突然觉得不对。
她、秦无涯还有徐二道,明明同住一间牢房,为什么梁岐不去找徐二道,而是专程跑来让她去下毒?
对方这么做,或许只有一个原因——她是个哑巴。
不会说话,就相当于失去了最佳的辩解机会,哪怕她识字,能写,但官兵会给她这个机会吗?
对方的条件看似十分诱人,但仔细一想,倘若东窗事发,她就是个替死鬼。
唐叶心脑子里乱成了浆糊,再反应过来时,周围的人已经全走光了。
徐二道又爬了回来,两眼放光似的盯着她手里的包子,吞着口水问她:“哥,刚刚那梁三公子跟你说啥了?”
唐叶心暗自收好了那一小包毒药,佯装后怕地摇了摇头。
事做不做另说,包子在手,不吃白不吃。
她分了一个包子给徐二道,别的事一概不提。
午饭之后,再回矿地时,除了时不时地挨鞭子以外,唐叶心始终觉得背后有好多双眼睛在盯着她。